他与灯(40)
钟懿面不改色的抬眸,正要开口的时候施伯霖突然笑出了声音,听的人心中发寒,凉意甚甚:“你可还记得在宛酊时的事吗?我们彼此许下承诺要陪着对方走一辈子,不管钟家也不管施家未来如何发展,我们都不分开。在宛酊,我和你跨山涉水,看星星追月亮,我记得你当时迷路还救过一个老人,我带着救援人来接你。甚至宛酊那所我们一起资助的小学还在那,那里的一切,都是我们爱过的证据,你难道将那些美好统统都忘了吗?明明……”
“所以你是来求我,不要对你这么绝情?”
钟懿打断了他的话。
他们的对话里,提到了宛酊。
而陈生,就在旁边。
此时的陈生脸上震惊不已,心底的某些回忆纷至沓来,他的记忆里,有个女人的身形与钟懿十分相似,但他记不清脸,也不知道她的任何信息。
他只知道,爷爷中风的时候,就是一个女人发现并第一时间联系了救援人将他送到县城医院,后来那个女人和他的爱人还在自家住过几天,甚至镇上的那所小学也是他们所盖。
他依稀记得,女人很喜欢他们家的那只孔雀,时常坐在院子里看,只是……陈生没想过那个女人竟然就是钟懿?
而且他没有半点印象。
他心里一直对那女人存有感激之意。
钟懿有意地瞄了一眼陈生,看他那震惊的表情,几乎可以确定他已经知道自己是谁了。
第21章 第二十一盏灯火 他粗沉的鼻息仿佛一种……
这些钟懿并不在意。
她在意的是,施伯霖又再一次提起自己当年的愚蠢,那些回忆不但不会引起她的同情,反而像魔音一样一遍又一遍的提醒她,她被施伯霖利用,他只是为了让自己答应联姻,才做出的伪装。
爱不爱的,都是虚伪的谎言。
她漠然的凝视着施伯霖,非常决绝的告诉他:“这一切,不过是你自食其果罢了。”
“钟懿!!你要挟他人来指控我,就不怕我和你鱼死网破……”
“你动得了我吗?”
钟懿打断他的话,嘴角微扬,眼底有着绝对的自信:“纵使真正推萧殊下楼的不是你又怎样?老爷子病重,我闹出这么大风波把你卷进了这件事里,你觉得你在你们施家还有什么竞争的能力?”
“或者……你认为以你现在的实力能把我怎么样呢?”
“你……”
施伯霖哑口无言,他站在那里脸色阴沉一片,而钟懿才懒得和他耗着时间,正准备走的时候,施伯霖忽然上前拉住了她的胳膊。
陈生见状,几乎是下意识地冲到钟懿面前将她整个身子护在自己身后,顺手将施伯霖的手狠狠甩开,毫不客气。
施伯霖怒然的看向这个不知死活的臭小子,狠言道:“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紧接着他又脸色缓和,似是深情的看着钟懿,一句一字的说道:“钟懿,你总觉得我背叛了你,但实际上我心里一直有你,也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妻子来看待。即使你比别人更偏执,对我也没有心软过,但你想想,我这么些年有哪一次在你困难的时候抛弃过你?有哪一次……”
钟懿看着他对自己口口声声的真情表白,觉得可笑至极。越发认为当初的自己是真的愚蠢。
她在钟家战战兢兢的活那么久,却在施伯霖的谎言中栽了跟头。
如今,他还想用那所谓的感情来拯救他自己,岂不可笑?
钟懿从后触碰了下陈生的腰,示意了他一下后自己转身走进住所的大门,而施伯霖想要跟过来,却被陈生无情的挡住。
两人身高不相上下,可看起来清瘦的陈生身手更为敏捷,力量也更强,几番博弈后将施伯霖死死的卡在门外。
钟懿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施伯霖被陈生赶出了这里,她脚步站定,揭开了旁边柜子里的一排抽屉。
这个里面,是她和施伯霖有关的东西。
本来她不想做的这么绝,可自己不动手,今日被大众所唾弃的就是自己。
经过她这么一搅和,施伯霖那边肯定要费不少的心思去收拾烂摊子。
他们之间,现在已经毫无瓜葛。
她翻出一些合照,面色毫无波澜的将那些照片剪成了碎片。然而某一张照片上,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运动服,坐在一户老旧的木屋前。
院里种满了高大的芭蕉树,炙热的阳光晒的人发白,运动帽下的她面容温柔,嘴角含笑。不远处,就是一只孔雀。
屋前,还坐着一位编织手艺的老人。
这就是当年他们在宛酊陈生的家里,所拍下的照片。
入神之际,陈生忽然走进了屋子,在她身后直勾勾的询问她:“你就是她,当初是你救了我爷爷?宛酊礼小学是你们两个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