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稔梦正稠(58)

作者:林间轻尘

我对于自己有本能的保护意识,正当尽然把手伸过来的时候,我头脑清晰地记起了刚刚自作孽的疼痛,于是猛地抽出了自己的双手,环抱住了自己的额头。

看到我这一连串的动作,尽然扑哧地笑出了声。

“看到没,你这个人啊,硬是要自己拆穿自己才满意。松开手,让我看看你的额头。不打你啦。我不欺负受伤的人。”尽然一边扒开我紧紧环住的手,一边咒骂着我这个蛋白质丫头。

“就不给你看!”

“让我看看啊……”

“就不给!”

“你到底给不给!”

“……”

夕阳下,一对神经病在追逐着。

被尽然追赶累了,我停歇了一会。

挂在遥远天边的夕阳像是倒映在了我的身上。缓缓下落的夕阳,红扑扑的样子,煞是好看。

在这夕阳下,自然而然就有美的夙愿。多么希望,此生有那么一个人,陪着我看日出日落。漫漫人生,需要的只是一双牵着我永远不放开的手。

“我好担心你会被那个叫花仟树的人带走啊。”尽然一改刚刚的疯癫样,规规矩矩地坐在了我的身边,小声地说着。

“不会的。我以前也只是把他当做学长,后来熟悉了,也就是朋友一样。就像我们是朋友一样。”青涩年代的小秘密,就随着夕阳一起下沉吧,对于花仟树笛,曾经那份不成熟的爱慕,是对尽然讲不了的事。况且,和花仟树,本来就是一场没有真正开始过的恋情,也不算是恋情吧,一场他得逞了的阴谋罢了。说完我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哪里说错了一样。

“什么就像我和你一样啊?我和你的关系与你和他的不一样!你怎么就那么笨啊,怎么连那种事情都会答应他呢?”他厉声说道。他严肃到可怕的表情怎么有不适合这惬意的自然景观。

当花仟树哭着跪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已经无可奈何了。那个时候,我心里也明白那样做肯定有损道德,后续会生出更多的烦事。可当时想着,若能够成全一个人的梦想,稍稍打破有些规则,又何尝不可呢?说到底还是那时的自己过于年轻,做事不过脑子罢了。

“那他呢?现在的他对你可不是只是当年学妹那么简单。还有结婚证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啊?”尽然继续问道。

现在只要谈及我和花仟树的事情,尽然就没有办法心平气和智地地分析问题。我跟他又没有结婚,哪里来的结婚证这一说。这个理,也是待我冷静下来,细细想想,也知道是他胡诌的。

这回,尽然起身,向前走着,似乎要和暗淡的夕阳一同下落。我已经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可已经太晚了。尽然他还没有意识到前方的死路,步伐不自觉地就已经到了山路的边缘。

“不要啊,尽然,不要!不要再往前走了!”我的声音划破了这祥和的黄昏,可是我的话语什么没能够阻止。没有一丁点思考的时间,我立马冲了上去,但是自己没有站稳就跌落在地上,我整个身体都趴在了地上,伸出手牢牢地抓住了尽然的手臂,用尽所有的生命。我发誓,我一定要守护住眼前这个男人。

“你一定要紧紧抓住我的手,不准松开。我也不会松开你的手。你听到没有啊,尽然!”可我全身的力气也就那么大,再怎么用力,也不可能把尽然给拉上来。反而,我感觉他的手渐渐从我的手心一点一点地滑开。他越是想从我的手里挣开,我把他的手拽得越发紧了。我能够听到自己整个手臂与小石粒子发出的摩擦声,但奇怪的是大脑没有感到一丝的疼痛。

“纪恋,松开啊。快点啊,你看你自己的手都被勒红了啊!松开啊!”尽然带着央求的口吻说着。我只顾着把所有的力量放在自己的手上,生拍抬头看一眼尽然,会花费太多的力气。

“不行,我不会松开的,我们之间,什么都还没有开始,我不能就这么……”我的手开始颤抖起来,用力过猛的原因,手指开始僵硬起来。我将自己的脸紧紧贴在了地面上,就是没有抬起头的力气。

“有听到我说的话没啊?千万不要松开手。”紧贴在我耳边的是他的呼吸声,有些忐忑,有些不安。

“我们结婚吧,纪恋。”

这句话是尽然对我说的!还是在这种情况下说的!结婚?我跟他?耳边还是他的气息,他现在没有之前的那种惴惴不安的喘息声。他说这句话的语气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温柔,那么让人心动,我的心一下就柔软了,我的手就那么断开了。当时的我一下子就懵了,我怎么可以松开手,我怎么可以是先松开手的那个人呢?就算自己的这条胳膊被折断了,也不应该松开尽然的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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