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稔梦正稠(100)
“我活了二十几年,我也是这两天才知道的。这个你们就得问他们了。”我把目光指向了父母。
纪慕掩住脸,有些难以接受,自己还有一个亲姐姐的事实。
“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我问着子衿。现在最在重要的是纪思的安危,其它的以后再说吧。
“之前医生给纪思检查时,他说,他,他说……”子衿的声音开始哽咽了,仍然转换不过来那个人不是我的事实。可对于我来说,纪思和我又有什么区别。我多么希望躺在里面的是我。
“医生说,就算这一关挺了过来,也活不了多久了。这个月能不能熬过,还是个未知数。最好还是做最坏的打算,把后事准备好。”何以念接过了子衿未完成的话。
我也好久没有见过何以念了,他的眼睛也是红肿的,不比子衿的情形好一些。可能是因为跟我是熟人的原因,才会有悲戚之状吧。
听到这句话,反应最大的是母亲。她有些站不住,是父亲握住了母亲的身体,她才勉强竖立着。
“医生,医生真的是这么说的吗?”母亲冲到了何以念的面前,再一次确认。倒是把何以念给吓唬住了,他毕恭毕敬地弯着腰,点头说是的。他跟我母亲道一些安慰的话语,甚是温文儒雅,大方有姿。
“伯母,你先坐一会,不要太激动了。”何以念搀扶着母亲,坐在了走廊的椅子上。
她不是对这个女儿没有一点感情的吗?现在在这里装模作样的,让人觉得恶心至极。
我突然想起了到见到纪思时,她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语。对于自己的情况,纪思自己一直很清楚。
☆、难以置信
“子衿,你今天有没有看新闻?”我想试探一下她的口风,看她是否知道冰圣的事情。要是还未知,还是由我亲口告诉她,总比从别人那里听说要强得多吧。或是这事闹到了满城风雨,她从媒体的口中得知要的话,该有多被动,多伤心啊。
我看到了何以念在一直对着我摇头,看来他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作为赛车手的何以念,知道这件事情,也是预料之中的。他只是和我一样的心情,不知道怎样开口对子衿讲。
此刻,子衿的手机响起了。她不像我有拖延症,她接起电话,我只听到她说了短短四个字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我知道了。”说完,她的脸色变得苍白至惨白到所有的血色瞬间蒸发掉了。
子衿有些站不稳了,身体摇晃,手机从手里滑落,“砰”的一声砸在了地板上面,还微微弹起来后才落于平静。从这个热切的反应看来,我想应该是有人告诉她关于冰圣事情了吧。
我想上前接住了如同死木槁灰一般的子衿,只是迟了一步。何以念抢先抱住了子衿摇摇欲坠的身体。那一刻,我看到了泪水从她的眼角溢出,她扬起了脸,不想让眼泪留下来。
纪慕帮着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手机,交到了我的手上,不敢言语一声。何以念扶着子衿缓缓坐在了医院走道的椅子上,我坐在了子衿的身边。我的内心承受着几份痛苦,为纪思,为冰圣,也为小愿。
“子衿,别这样啊。”我握住了她颤抖的双手。正因为我的双手握住了子衿的双手,她抖动地越发厉害了。
就在这短短的一天时间里,我深刻体会到了绝望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我们在里面一直下落,一直落着,着不到地面。我只能在心里大声呐喊着,干脆让我快点摔到地面,快点结束心脏承受不起的这种加速度的坠落。一刀了结总比不断的折磨要好得多。
“昨天晚上很晚的时候,冰圣他有来过,可能是没有打通你的号码,就打给了我。是我见的他,他来的那个时候,就已经有些醉意了,后来他又喝得酩酊大醉,以为我就是你本人。”我说道。
本来如死潭一般的子衿,听见了白冰圣昨天来找她的话语,瞬间掀起了万丈波澜,罕然厉色到:“既然他已经醉到那般田地,你为什么还让他开车回去啊。为什么啊?”子衿反问着我,把矛头指向了我。
“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他是死于车祸,但不是酒后驾车。开车的另有其人。”慌忙替我解释的人是何以念。在这么短的时间,他怎么知道这些内部消息的。
“那他是怎么死的,好好的一个贱人,怎么就没有了啊”子衿脸上的表情越发扭曲起来,泪水侵蚀着她姣好的面容。
对于冰圣的离开,两个深爱过他的女人的反应截然不同。一个从头至尾装作莫不关心,甚至能强制自己不流泪,最后做出一起殉情的壮举。而另一个会因对方的风吹草动,而惊心动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