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洲卿云(17)
只是很可惜,她失眠了。
卿云打开房间的灯,靠坐在软包的床头,坐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张伯敲开霍万乾的门,将昨晚的情况一件件汇报给霍老爷子。
“你说,昨晚,那浑小子摔门走了,留人家在房间等了整整一晚?”
张伯将外套递给霍万乾,应道:“下边的人看见的是这样,但具体,还得再了解。”
霍万乾拿起桌上那块有些老旧的怀表揣在怀里:“请的保姆怎么样?”
“查过底,是干净的,今天早上也起的早,一大早就去......少夫人房间了。”
霍万乾推开房门,提点张伯:“既然已经入了门,那些个偏见就先放一放,到底是霍家的儿媳妇,再怎么样,也不能让外人瞧去了热闹。”
“知道了老爷。”
卿云一夜未眠,也没有困意。
保姆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传闻中的卿云小姐抱着双膝缩在床角,露出来的半面贝齿轻咬下唇,眉毛揪着,估计是在想事情,小脸白白净净的,眼睫毛根根分明,眨的时候像把小刷子似的,可爱的要紧。
“少夫人?该吃早饭了。”保姆出声。
卿云的反应满了半拍:“嗯,好的,我马上下去。”
说完就起身收拾被褥,保姆赶紧上去截下来:“这些我来就好。”
卿云没有推辞,她知道,高门大户家都有保姆,这是人家的工作,自己若是一味地烂好心只会坏事。
向保姆微笑示意,卿云开口:“请问,您怎么称呼。”
也许是之前没有遇见说话这样温柔的雇主,保姆显得有些拘谨,看着卿云伸过来的手,她在裤面上擦了好几下,才递过去:“少夫人好,我姓刘。”
“好,那我叫你刘妈,可以吗?”
刘妈连连点头。
卿云莞尔一笑:“那我去换衣服,这里就辛苦刘妈了。”
“哎哎,好的好的。”
卿云拉开衣橱,清一色的旗袍,她想起之前霍平洲信誓旦旦说自己一定会喜欢他准备的衣服。
所以,是什么给了霍平洲错觉?
自己,很喜欢旗袍吗?
不过,好像进了仙乐阁,穿的最多的就是旗袍。
不再花心思细想,卿云随手拣了一件妃色旗袍换上就下楼去吃早饭。
到时,霍万乾已经坐在餐桌上,张伯一如既往地立在霍万乾身侧。
卿云欠身:“抱歉父亲,来晚了。”
霍万乾挥手示意:“无碍,坐下吃饭。”
见霍万乾是真的不在意,卿云坐下,动作端正,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来。
霍万乾心里千回百转,最终汇成一句话:“行了,动筷吧。”
“父亲先吃吧,我等平洲回来一起。”
霍万乾抬头望向卿云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眼前的儿媳妇,说实话,就今天早上的表现,那是真的没得挑。
放到津沽上层社会任何一家,都是令人称赞的模范。
丈夫一夜未回,不生怨怼。
吃饭前比长辈来得持,道歉,得到允许后才入座。
丈夫未回,估计到饭菜会凉,即使长辈要求,也照顾让长辈先吃,自己等丈夫回来一起。
关键是,卿云坐在椅子上,可身子却是朝向大门的方向,一看就是做好丈夫一回来就去迎接的准备。
如果不是真心,那自己的这个儿媳妇,道行可就不是一般的深了。
收敛起眼底的疑惑,霍万乾没再吱声,一个人慢悠悠吃着早饭,倒一时忘了对卿云一肚子的猜疑。
霍平洲最后还是赶着吃早饭的最后一点时间回了家。
屋外汽车发动机的声音一落,卿云起身向霍万乾示意后就小跑着赶到门口,拿了一杯刚刚晾好的水,又将拖鞋在一旁摆好。
霍平洲开门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面前这个昨晚将自己气得头昏脑涨的女人,端着水杯站在门口的样子。
忽略之前的种种,她现在,就像是等待丈夫归家的小女人,温婉贤淑,真真让他疼到骨子里。
有一个词,用来形容眼前的卿云,再合适不过了。
贤妻良母。
可是,要用多长时间,才能忽略她对自己并没有任何非分之想的事实?
☆、一个手炉,有他好看?
霍平洲垂眸,敛下眼底所有受伤和疯狂的情绪。
“回来了?外边冷不冷啊?给,刚刚晾好的热水,不烫,快喝点暖暖身子。”卿云将水杯塞到霍平洲手里,手中突如其来的热度从水杯传到霍平洲的每一个神经末梢。
见霍平洲没有反应,卿云小手在他面前摆了摆:“平洲?”
霍平洲眼眸一转,腾出一只手来攥着卿云的手腕嗓音带着宿醉的沙哑:“你叫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