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成欢(85)

作者:花花卷子

他知道她也被下了毒,从她踏入药园起,包括她手里的香囊,呼吸的毒并不一定就比他的少,但是楚曜容一直都不确定,成欢中毒到底有多深。

安越不敢回答,余师却敢,他问楚曜容,“你自己的毒都没解,那名女子又如何能解。”

再不解,人就要没了。

楚曜容眉头紧皱在一起,厉声喊道,“安越!”

这是他头一次那么严厉地喊他名字,就连赶来廊台相救迟了时,他都未这样喊他。

安越紧咬牙齿,拿出那粒药丸,双膝猛地朝楚曜容跪下,他低着头,高举着药丸,大声道,“安越不懂!国家大事!百姓安居!王上应以自己的龙体为重!为何偏偏要舍命去救一位女子!”

楚曜容捂着自己的左臂,眉头紧锁着看着地上跪地的男子。

余师见到药丸,眼睛亮了亮,伸手就准备去拿,但安越却死死不肯放。

安越继续道,“立国□□!王上难道忘了自己的初衷吗?!您怎能不顾自己安危,舍弃我们,舍弃您的子民!”字字铿锵,一点一点打在楚曜容心中。

楚曜容弯腰低头重重咳嗽了几声,咳得满面通红,人似要将心吐出来一般,见状余师下了一针才有所缓解。

楚曜容抬眼,眼里布满红血丝,脖子上青筋暴起,他看着安越,艰难地一句一句道,“孤何时舍弃了你们?难道这天下只能以一名女子的性命来换取吗?安越!你将来是要做将领的!护着一个人远比杀一个人艰难且有意义!战场之上的厮杀,为的是守护我们背后的子民!我们的家人!更何况,孤为何要这般轻易舍掉她的命?若今日我能舍掉她,下一次孤又要舍掉谁来保自己?”

“孤的命是命,她的便不是了吗?!”楚曜容句句肺腑。

安越捧着药丸的手松了下来,余师连忙去拿,临走之时,他看了看榻上的男子,顿了顿,对一旁跪地的人说道,“他言语连贯,气血尚顺,比想象中好上太多。”

说完,连忙转身离开,往另一边小屋走去。

屋内,楚曜容缓了缓语气,对安越道,“孤醒了,她呢?”

安越还有些赌气,但还是低着头道,“晕了,明明不会骑马,硬是自己骑上来后就晕了!”

“你!”楚曜容想责备,可一时也责备不起来,如今他说的再多也无用,事情已经发生,沈誉已经达到他的目的,如今他又还能做什么。

楚曜容斜眼看着还跪在地上的男子,问他,“如今暗卫还有多少?”

说起这个,安越扭过头道,“护卫军内全部牺牲,只余卑职带的十一名暗卫尚在。”

十一个人还能做什么?

楚曜容垂眸,过了一会,他抬起头道,“你拿上虎符,去找魏蒙将军,沈誉明日午时若出现在城门口,全力射杀!”

虎符的作用已经不大,楚曜容很清楚,但依着廊台魏蒙出身欲救他们,他很想赌上一赌,赌魏蒙的将士是忠义之师。

安越领旨,应道,“喏!”

安越必须立即动身,等人走后,木屋里只剩楚曜容一人。

此时外面的夕阳刚完全归家,只在遥远的天边路上留下了自己走过的痕迹,一片微红的光隐约照着更高的山脉。

红光映照在雾化山顶,光从窗户边斜射过来,携带着山间的凉意入屋,楚曜容坐在榻上低首咳嗽。

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是假的,但旧疾却从不曾骗过他人。

蔓毒从他被父王送入少郢别殿时起就开始下了,如今已过十几载,毒已经根中,即使现在有解药,他的毒又能清理多少。

一个毒根自孩幼时便与他一同生长,筋脉相连,错枝乱节,想解他的毒,还不如把生的希望留给她。

楚曜容摊开右手掌,一团脓血融在掌心,目光凝重地看着这血,楚曜容将右手紧紧捏成拳。

生的希望,应该留给更有希望活下去的人。

而不是他。

……

沈誉塞她嘴里的确实是解药,余师喂给她后,成欢慢慢醒了过来。

成欢的毒发作迅速,因此来得快,去的也快。

可等她醒来后,距离他们上山已经过了三天。

成欢悠悠转醒,睁开眼的那刻,她见到的是自己最想见的那个人。

“王上!”她朝他扑过去,一把搂住面前的男子,没发现男子冷峻着一张脸。

楚曜容单手拿着药碗,将碗递到她手上,淡淡道,“终于是醒了。”

成欢目光落在他的垂在一边左臂上,忽略了他的冰冷的语气,眼里一下子起了氤氲,泪水上涌,扑在他怀里,闷声道,“对不住,楚曜容,都是我的错。”

闻言,楚曜容深吸一口气,微微抬起头,闭上眼,很快他又再次睁开,沉声道,“你不要逼孤,成欢,孤已经给了你最大的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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