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后我怀了白月光的崽(355)
顾玉不敢耽误,立马去各院叫人。
原本忙碌却安静的院子立马慌乱起来,院中的宫灯接二连三亮起,照亮微暗的外院,接近着,各院门口亮起盈盈灯光。
院外的天色已经逐渐黑了下来,案桌前的烛火越发明亮,容祈动作飞快,很快就写好一份初稿,他盯着其中几句,默默念了几句,眉心皱起。
“来了。”顾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嗯,进来吧。”容祈放下笔,低头说道,“话不多说,这是你们需要出的兵力和补给,你们看一下,是否可以,后日白天能否调配出来。”
顾玉接过折子,目光一凝,但还是大声念了出来。
“北面房调兴元府大安军三万,洋州华阳军一万,阶州福津军一万和龙州文州青川军两万,共计七万支援大散关,广西房协同两浙四大军属调兵八万……”
一排黑压压的人沉默地坐在下首,先是安静着听完,随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可有异样。”容祈抬眸,扫了地下一眼,“各位都是对各州府兵了如指掌的人,有话不烦直说。”
“禀同知,下官乃是广西房主事戴沉,敢问同知,南边精兵悉数调往西南,东南一线战力微弱,虽说大魏现在还不曾趁虚而入,但也该保持兵力,严阵以待才是。”
容祈打量着这个面容稚嫩的年轻人:“那你意下如何?”
“南番诸部此处莫名联合暴动本就有异,且西南方荆棘沼泽,东南精兵以步兵和水兵为主,来此也会受限,不如直接调去荆湖南路的府兵。”
他年纪不大,但说话颇有条理:“荆湖南路桂阳军和平阳军常年驻扎在连州,韶州一代,对南方毒蛇蛊术颇有心得,按理三万,足以拖住时间,分崩南蛮联盟。”
“胡言乱语!”有人跳出来反驳,“南蛮行事诡谲阴森,原先的八万增兵也不敢堪堪持平,三万不是往里平白填人命嘛。”
此话一出,附和之声不少。
南蛮最厉害的不是兵法战力,而是层出不穷的阴谋诡计,两边一直都有摩擦,十之八/九都是大燕靠兵力镇压。
“南边战线绵长曲折,靠兵力取胜本就是耗时又耗力的事情,韩相曾言南蛮‘心思各异,散如黄沙,不足为患’,当年领兵三万长驱直入,最后不是也完全镇压南蛮五万联/军,保得边境至今有三十年大安稳。”
戴沉拱手,不卑不亢,直言不讳。
“如今南蛮联盟不过卷土重来,增加三万成了八万,但依旧是一旁散沙,只需联合纵横,各个击破,哪里需要调去南方重兵,只为了镇压区区小丑。”
容祈抬头打量着面前还带几分稚气的年轻人,烛火跳跃,屋内明亮,可依旧不敌他眼底的闪烁光芒。
少年意气与春争,虎胁插翼白日飞。
曹忠多年打压几乎无人敢当面提起韩诤,可如今好似拨云寻道,倚树听泉,现在有个人可以掷地有声地提起他,毫无惧色,向往崇拜。
何用堂前花,桃李满天下。
韩诤多年前用自己的死埋在众人心中的种子终于开始生根发芽,终究会蓬勃发展。
只见戴沉神色一凝,金声玉振,字字珠玑:“北方大魏才是大燕心腹大患,更需防备才是。”
“大魏这些年与我大燕交互良好,大燕朝贡不断,断不会如此行事。”有人下意识反驳。
“襄阳之耻不过五年。”
屋内倏地安静下来,所有人大惊,戴沉也嘴角微抿,跪在地上,低声说道:“微臣失言。”
襄阳之痛,如今已成了官家心中的一根刺,碰也不能碰。
容祈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随后说道:“北方方案是否有异。”
几个北面房的人面面相觑,之后皆是摇了摇头。
“增兵大散关的方案无异,天亮之后我便上折,你们各自去准备吧,各州府兵都要亲自派人调兵,不得延误战机。”
“是。”
“西南之事争议颇大,明日请官家再行定夺。”容祈淡淡说着,随后对着戴沉说道,“你留下,其余人都走吧。”
有年轻几人面面相觑,看了一眼身侧跪着的人,欲言又止,可最后还是被人拉了,众人依次退下后,只剩下戴沉半低着头,跪在地上。
“不必惊慌,我并无责备你之意。”容祈示意顾玉把人扶起,“其实你说得对,但官家心意已决,无法抗旨,我心中也对大魏惴惴不安。”
戴沉大惊,忍不住抬眸去看上方的容祈。
说起来两人年纪相似,可一个已经是大燕最年轻的同知,而一个不过是正六品的逐房主事。
他的目光刚落在容祈身上,就和他撞在一起,立马慌张地收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