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打灯+番外(257)
孟逢熹刚握住他的手,昭端宁手腕使力,就将她扯进了自己怀里,抱着她稳稳落了地,又问她:“累么?”
“不累。”孟逢熹摇摇头,抬手摸了摸马背,又看着昭端宁,放软了声音唤他,“霁安……”
昭端宁可知道她想说什么,当即道:“不成,你身子尚弱,我不放心。”
说着,就牵着她往山林里走。
孟逢熹撇了嘴,“从前我日日骑马出城玩的时候,你还在学认字呢。”
昭端宁不吃她这一套,立刻点点头,“是。”
孟逢熹被噎了一下,叹口气,“你就让我骑回去吧霁安,不会有事的,我以前骑马可厉害了,真的。”
昭端宁回头看她,两人都穿了便衣素服,孟逢熹几乎什么首饰都没戴,只头上簪了那支梅花簪,昭端宁抬手给她把散落在耳边的碎发拢到耳后,“我知道,梅梅以前什么都厉害,但再等等好不好?再养几个月,我才放心。”
“好不好?我实在放心不下。”
孟逢熹永远拒绝不了昭端宁这般同她说话,心里还想再挣扎一下,脑袋却已经自己做主朝他点了点,昭端宁立刻朝她笑起来,拉着她继续往前走,“前面就到了。”
孟逢熹抬眼四下张望,见到这一片生着极好的青松和绿竹,好像单独隔出了一块置身世外的清幽之地,不受尘世干扰。
昭端宁带着孟逢熹穿过那片林子,眼前豁然开朗,正对着林子用青石立了一块高大的石碑,雕着朴素秀美的花纹,密密麻麻刻满了小字。
是兰氏的家谱与族训。
昭端宁在石碑前停下,弯腰行了个礼,孟逢熹跟着他同样也行了个礼。
然后昭端宁才带着她,穿过碑林,走到了兰曦松的墓碑前。
昭端宁沉默地立着,盯着墓碑看了一会,才低声开口,“老师,我带我的皇后来看你了。”
“学生如今也算……成家立业了。”
原本并肩同昭端宁站着的孟逢熹往他那边又靠了一些,抬手握住他的手,温声朝着墓碑开口:“兰老先生好,我叫孟逢熹,我父亲是孟颐平,您应该认识他的。我跟霁安十四岁就认识啦,我俩可有缘分了。前几日我俩成亲了,他今日带我来见见您,您放心,我今后会照顾好他的。霁安是个好陛下,他没有辜负您的期望。您若是在天有灵,就保佑他……”
孟逢熹想到什么说什么,昭端宁也不打断,静静地立在一旁听她说,觉得先生一定也会很中意孟逢熹。
说了话,上了香,烧了纸,昭端宁和孟逢熹又一人在坟前洒了杯酒,才起身离开。
昭端宁牵着孟逢熹像来时那样慢慢往林子外走,“我回京那年,将我母亲送回了家乡,离京城有些远,那里的春色很美,我母亲在京城常常提起,再等几日吧,等天再暖些,你身子再好点,我带你去见她。”
这是孟逢熹第一次听他提起他的母亲,她专心地认真听完,才点点头,“好。”
昭端宁抱她上了马,自己坐在她身后一手揽了她的腰,一手一甩马缰,“驾!”
春三月的时候,昭端宁和孟逢熹南下去了柳离卿的故乡,那里的春色比昭端宁描述的还要美,孟逢熹简直要沉醉在那春花春草的颜色里了。
两人去祭拜柳离卿,昭端宁多留了一会,他在青石碑前跪下,缓慢抬手抚上碑上自己亲手刻下的那三个字,自言自语般开口,“娘亲,孩儿终于还是换了条路走,也总算等到了想等的人。”
“梅梅她身子不好,吃了太多苦,我今后会常常带她过来看您的,希望您多多保佑她,让她今后身体康健,不要再吃苦了。”
……
昭端宁走出来的时候,孟逢熹正在一颗桃花树下仰着头看花,春风轻拂,花瓣落下,洒了她一身,而她正好在这时扭头,看到了昭端宁。
她立刻笑起来,裹着满身的桃花花瓣就朝他小跑过来,昭端宁大步往前迎了几步,抱住了她。
昭端宁抱着她,嗅着她身上香甜的花香,突然开口,“到了秋天,你带我去苍黎原吧。”
孟逢熹愣了一下,立刻点头,“好。”
两人不再说话,长久地相拥着,嫣粉的桃花花瓣落了他们满身,像故人亲切的抚摸和祝福。
孟逢熹总觉得昭端宁从那日之后心情就有些低落,常常一个人干着什么就出了神,或者是半夜里她无意间醒过来,发现昭端宁竟还没睡,只是睁着眼将她抱紧。
她心里难受,便主动提出要陪他在这多留几日再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