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打灯+番外(21)
听了奚若喊饿的话,她扭头,“去京城那家醉春秋的酒楼吧,那家的饭菜和酒都不错。”
“嗯?”奚若闻言眼睛一亮,转身就找了个暗卫去打听酒楼如何走。
那些个暗卫自以为藏得天/衣无缝,结果转身就被奚若一把揪住,也是伤了脸面,索性不藏了,直接在前面带路。
未至午时,酒楼里已经热闹非凡了,奚若担心奚悦的身体,没有上楼,打发了暗卫,直接在一楼角落里找了个桌子跟奚悦坐下。
点完菜,奚若四下好奇地打量着酒楼里与轩边风格迥异的装扮,一边分神跟奚悦扯闲话:“真是来对了地方了,真热闹啊,不过,阿悦你是如何知道这个酒楼的?”
奚悦撤下面纱,伸手去拿茶壶,眼也不眨地回道:“听说。”
奚若被她的动作吸引了注意力,又忘了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起身拦住她:“哎哎哎,我来我来,你好好坐着。”
菜上齐后,奚若就埋头吃菜了,她手笔很大地点了满满一桌,一盘一盘地尝,也要尝个半天。
她也没冷落了奚悦,一尝到可口的,就给奚悦夹一筷子。
奚悦坐在她对面,面前的盘子渐渐堆满,她有一筷子没一筷子地吃着,脸上看不出喜恶。
这里的菜品,她从前是了如指掌的。
这些年来,也有了新菜,旧的倒还是原来的滋味,还挺难得的。
酒楼生意太好,一楼也没有隔挡,所有的席位都垂着竹帘隔开,乌泱泱地坐满了人,虽是遮住了面容身体,却没能遮住四下的声音。
于是不一会,奚悦就左一耳朵右一耳朵的听了不少雍俪陛下谋权篡位断袖龙阳的轶事。
奚若一门心思都用到了桌子上的饭菜,倒没怎么注意耳边的声音。
奚悦面无表情地坐着,在对皇室自相残杀争权夺利的这种戏码感到纳罕震惊且幸灾乐祸的同时,又不由自主地回想着当初听说雍俪新皇登基时自己的心情。
或者是,更早更早以前……
然后她有些挫败的发现,其实自己根本一点都没忘,即使已经过去九年多了,即使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刻意回避关于雍俪的任何消息,但她对雍俪的情感,仍停留在当初。
她对自己唯一的故乡,眷恋,不舍,又揣着无法化解的浓重恨意。
复杂又扭曲。
希望雍俪好,又希望雍俪不好。
希望雍俪换个明君,又希望雍俪世世代代昏君压头,大家一同下地狱最好。
没等奚悦厘清自己心头那扯不断理还乱的心情,她的注意力就被一群越来越吵的男子吸引了。
奚悦身后隔着竹帘,坐了五六个男子,有老有少,原本吃喝交谈倒还正常,但不知是不是吃了酒的缘故,说话的声音开始越来越大,越来越不顾忌,什么都敢拿出来说。
一群老爷们,说了一会自家的杂事以后,就开始七嘴八舌地说起来京城各户人家的家长里短,也不比妇人们简单多少,听的奚悦觉得还挺有趣。
看来雍俪今上是个心狠手辣的疯子的同时,又是个明君。
奚悦初到京城就发现了,京城比起九年前她离开时,繁荣了许多,而今日坐在这里闲听了几耳朵,这些人说话的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安逸自在,更让她确定了这一想法。
若是昏君压头,哪有闲情逸致扯这种闲话。
这一认知让她欣慰了一刻,紧跟着的就是酸涩的艳羡。
不知是该遗憾自己生的太早,还是该不满这个明君来的太晚。
想想方才听到的谋权篡位之事,奚悦垂了眼,一人做事一人当,若新皇真的是个杀了先皇拨乱反正的明君,她倒也不必……
她自顾自想着事,端起茶杯放到嘴边,一口茶还没入口,就听身后那群男子中的一个惊讶地高声道:“嚯!那个老头又来买酒啊?我都见过他好几回了!也不说话,打了酒就走。”
看来真是喝大了,声音一惊一乍的,夸张的厉害。
其中一个人大着舌头接话:“嗨!我也见过不少回,醉春秋的酒是不错,但下酒菜更是一绝!谁来喝酒不坐下点几个小菜?这老头倒是怪得很。”
另外几个人醉醺醺的附和起来,激动得跟自家生意一般。
其中一个年老一些的男子打了个酒嗝,神秘兮兮道:“有什么可怪的,这个老头啊,疯了许多年了,我记得他以前叫孟于忠,现在认识的人都叫他老忠。平日里倒也正常,就是不能跟他提孟这个字,一提就发疯病,吓人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