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镜(破案)(98)

作者:大芒

李非从幻想里抽身出来:“喂!我就是随口说说而已!”

楚伯切了声,潇洒地一甩满头银发,走了,留下嫌弃的余音袅袅在空中回荡——

“我也是随口说说而已,就你这文不成武不就的怂样,人家殷帅未必看得上!”

李非嘴角直抽搐,念道“您可真是我亲伯”,楚伯急吼吼地走也没带上门,这时呼隆一股冷风进来,连打几个喷嚏。

咦——是有谁在想他么?

*

半夜。

上空阴云密布,空气潮湿,不时有低沉的轰隆声。

快下雨了。

“莫愁啊,你来的时间是越来越晚。”

皇帝打了个哈欠,挥手让贴身太监都退出去。

殷莫愁肚子饿扁,喝了两口热茶就着一碟核桃酥,大殿里通亮的烛火映着她柔韧的侧脸。

“臣无能,”她快速填饱肚子,说,“没能查出大皇子的死因。不过我遇到李非,劝他进宫面圣,他不肯,说有违大皇子嘱托。”

脚长在人身上,以李非不拘小节的个性不可能拘泥于老爹的什么嘱咐。殷莫愁清楚他的小心思,没有跟皇帝戳破。

皇帝有点失望:“距离上一次我们叔侄俩见面已经十年过去。那时他还是个孩子,估计现在都忘了朕长什么样子了。”

殷莫愁安慰:“他不来也好,毕竟宫里人多嘴杂。对了,他捎我带了几坛他自己的桃花酿,说献给陛下。”

皇帝感慨了一阵,忽然毫无征兆地说:“莫愁,你大半夜进宫把朕叫醒,不单单给朕送酒吧。”

殷莫愁又盯上一块核桃酥,含糊地应了声:“嗯。”

“咱们君臣有过约定,你可以随时来找朕。如果是晚上急急忙忙来就说明有以下三种情况,一是关系帝国存亡,比如边境战事、有人叛乱。二是朕交代你的事,比如你查出了大皇兄的死因。三是你自己的安危,需要朕的帮助——第二种已经排除,你告诉朕是哪一种?”

有赖先帝和殷家打下的根基,大宁雄狮威加海内,百姓安居乐业,人口持续增长,国库充盈,太平盛世的,要是谁说帝国到了存亡之际,大概会被当街打一顿,然后当成疯子送去疯人院。有了第一点垫底,天下兵马大元帅也不用上战场,何来个人安危之说。

而大皇子的死因,殷莫愁已经说了,查无所获。

这么算下来,殷莫愁自然是说不出理由的,皇帝也不是要为难她,跟她开玩笑的成分更多。其实他每次看见这个表侄女就心情很好,他常挂在嘴边“莫愁你要多来宫里走走”是皇宫里上上下下都知道的,外面的人当皇帝装的,但皇帝是真的。每个皇帝都希望有人能理解他的孤独。当他优柔寡断时能有人推一把,过于偏激时有人拉一把,这个人要聪明但不锋利,慈悲而不手软。

不但能聊政务,还能跟他拉家常。

有君臣之情,也有血缘之亲。

最重要的是!还经常有推陈出新的兵器送来,满足九五之尊曾经少年热血的梦想。

殷莫愁就是皇帝万里挑一、独一无二的忘年交。

“孤独若能同享,已与幸福无异。”——这是皇帝对她说过最掏心窝子的话。皇帝还有不敢说的,比如“殷莫愁啊你要是朕女儿该多好,是儿子就更好啦。”

殷莫愁对皇帝寄希望于自己雌雄同体毫无知觉,咽下最后一口核桃酥,确定肚子不会在御前咕咕叫后,冷静地道:“以上三种情况全是。”

“……?!”皇帝一下瞪大了眼,“什么!”

正当壮年的皇帝陛下差点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有问题。

第42章 酷吏案(20) 是时候动一动,让心怀……

“陛下还记得吗, 这是当年从齐王府里搜出来的。”

殷莫愁上前,朝御桌放了两片已经发黄且边缘被烧得焦黑的纸。

“我赶到时,王府已经被烧得只剩下一个壳, 勉强从里面抢救出一些证据, 其中包括它。”

殷莫愁指指其中一张焦纸片。

皇帝端详片刻, 记忆开始回流。

“朕怎么忘得了,这张是齐王的, 齐王被你一剑穿心死在当场,他手下纷纷溃散,有几个怕被牵连的, 为销毁结党证据干脆放火烧了齐王府。这另一张——”

皇帝叹了口气, 欲言又止, 看上去不想提起第二张残图的主人。

“这半张残图压在齐王枕头底下,意味着对他很重要。当时为破解图上含义,”皇帝苦笑道,“咱们君臣想破脑袋,后来又招来全国数十名画师照着半对翅膀复原出上百张可能的原图, 有的画老鹰有的画家雀, 还有的干脆画了一只飞鱼……”

殷莫愁说:“到头来还是弄不清楚原图到底长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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