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镜(破案)(60)
几乎不可能完成,这需要高不可攀的箭术和一年四季踩狗屎的运气。
所以不可能真的有人能得到丝绸,每个人都心知肚明丝绸只是摆设,类似招牌的存在而已。
投壶游戏吸引人的最重要还是便宜——玩一局只要两文钱,所以客人很多,大人小孩都有,抱着碰碰运气的心态来。
皇帝在文渊阁招待大臣,也投壶,赢的有赏。开始,殷莫愁嫌弃这种游戏像过家家,内心是拒绝的,但就是有好事之人叫板,无奈上场,玩了那么几次,大家都闭嘴了——百发百中,天下兵马大元帅跟他们的水平完全天堑之别。
挑战她,自取其辱还是其次,关键是皇帝的奖赏都会被她一个人领完啊!
有时喝得醉醺醺的,大元帅自己会主动说来一局,她袖子一挽,全场都要黑脸。最后连皇帝都忍不住了,说“莫愁啊你还是坐着吃你的核桃酥吧”。从那以后,文渊阁但有投壶游戏,百官玩得兴高采烈,殷莫愁唯有百无聊赖地托腮围观,生生地把冷板凳坐出比皇帝陛下还孤家寡人的味道来。
所以玩个投壶竟还要排队?殷莫愁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有点少见多怪。
李非付了钱,喜滋滋领了十支竹签回来,分给她一半:“好了,一局定胜负,你五支,我五支,投中多的赢。”
殷莫愁顿了下:“那如果打成平手呢?”
李非早料到这个问题:“殷帅,刚才我可是说你赢了我,我才听你的。换句话讲,平局、你输,你都得听我的吧,哈哈。您可是答应了的,天下兵马大元帅,讲话得算话哟!”
好家伙,又中你的圈套了。殷莫愁嘴角抽动:“呵呵,当然。”
他们还在排队,前面有个男人在投,集会都这样,携老带幼出来玩。男人妻子在旁边带孩子,一排的小孩,眼睛一扫,哦豁,五个小脑袋,全是他家的,最大的不到十岁,最小的还在地上爬。
大孩子目不转睛在看,一下子忽然响起热烈欢呼声,原来是老爹投中了。其他围观的人也跟着鼓掌叫好。
那几个孩子里,老大说“爹你真行”,老二也跟着拍马屁说“我爹就是牛”,那当爹的也不客气,拍着胸脯自夸说自己那几年兵不是白当的。店家笑嘻嘻地捧着一块糖果过来,说早上开市到现在,您还是第一个投中。
甜到掉牙的糖,正中孩子们胃口,呼啦啦地大呼小叫起来闹着要分糖。当爹的左揪一点右揪一点,本来就是随手分分,哪知,刚才还兄弟和睦的老大老二这就因分糖不均吵了起来,老三老四分别站队,最小的那个被吓得哇哇大哭,女人只好抱到怀里哄。寻常人家的鸡零狗碎,对怕小孩的殷莫愁来讲却丝毫不亚于战场上擂鼓轰鸣,吵得耳膜都在颤。
可这就是万家灯火、百姓安康。
李非这边对殷莫愁的心理活动无知无觉,自顾解释规则:“对了,不知皇宫里投壶是不是这规矩。民间有加倍算法的,你瞧见那壶耳没,若投中壶耳,一箭算两箭。”
箭壶有俩壶耳,那孔,小得跟什么似的,硬要比一比,就比孔方兄那洞大那么点儿,刚好只够一支箭穿过。
轮到他们了,李非让开一步:“殷帅请。”
前面那一家子还在闹,当爹的好不容易威风一把,孩子们却因分糖完全忽视他,眼看快要发飙,老二已经哭了,老大还在硬扛他爹的杀气。殷莫愁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小孩吵,摇摇头:“还是王爷请,王爷为尊,请请请。”
从认识到现在,殷莫愁对李非就没什么好脸,叫他王爷的只有两种情况,把她惹毛了,或者她有求于他。李非咂摸不出味道来,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前面李非怎么连投中三箭的,叫好声一浪高过一浪的,殷莫愁没仔细看,也没在听。她在无语望天,很想把在地上不给糖就撒泼打滚的那个不知道是老三还是老四的小屁孩拎起来,打一顿。
当然理智告诉她不行。
除了花痴殷莫愁的张姨在叹气,人群对李非神乎其技的箭术爆发出一阵又一阵喝彩,李非得瑟地偏过头:“殷帅信不信,我这剩下两支箭,能中左右各一壶耳。”
李非是知道殷莫愁例无虚发,投中壶耳对她小意思。他的小算盘很简单,得七分,至少也能与殷莫愁打成平局。刚才不说好了嘛,达成平局也算李非赢。
殷莫愁:……就知道你要坑我。
但她现在被那家子小屁孩吵得头皮要炸了,已没心思计较此等“小事”。
李非未赢先得意,摇头晃脑地说:“那殷帅可瞧好了!”
殷莫愁露出一个苦笑:“麻烦王爷快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