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镜(破案)(216)

作者:大芒

宰相肚子能撑船,林汝清回京,殷莫愁是默许的,但这并不代表也允许他再次踏入殷府。

“不见。”殷莫愁直接说。

“再在门口徘徊,就打出去。”冬雪明白了主子心意,对传话的小兵咬牙切齿说。

殷莫愁并不反对,拿起小刀开始削竹片。这才有了孟海英刚才暴揍林汝清的一幕。

*

半柱香时间后。

“他真这么说吗?和白阳会有关。”冬雪听了小兵的禀报,回头,“主子,那……”

殷莫愁手上的小刀顿了顿:“让他进来吧。”

冬雪去领人的时候,孟海英停下拳头,边抖着肩膀边甩手:“就当给老子松筋骨。还不快滚进去。”

昔日殷府贵客现在被打得浑身是伤,鼻青脸肿,夹着尾巴跟冬雪走了。

走之前,冬雪跟孟海英对了个眼神。

忧虑、也是忧虑。

孟海英悄声招呼了个心腹过来,说:“快去通报春梅。”心腹领命要走,孟海英又把他喊回来,想了想,又说,“让春梅也告诉燕王,如果可以的话,请来殷府一趟。”

心腹好久没见自家将军这么心事重重的,赶紧翻身上马走了。

孟海英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林汝清这一迈进府门,他就有不好的预感。

乌云盖顶的预感。

刚才打那么狠,他竟然一声不吭,瘦弱,无声,看上去可怜兮兮的,换作其他人都会这么觉得,一介寒窗苦读的读书人,只因被殷帅错爱、被世家利用,落得这地步,令人同情。

但战场千锤百炼出来的敏锐直觉却让孟海英很不安,那人看上去弱小、无助,孟海英却觉得他不再是以前那个心思单纯、意气风发、为民请命的小御史了。

林汝清蓬头垢面,跟离京时白白净净的样子比起来黑了又瘦了,几天没洗脸的样子,也难怪外面的小兵会认作乞丐。顶着被揍的猪头脸,还留着鼻血,可他看见殷莫愁那刻,那衰败的眼里豁然有了春天。

“蕲州无所有,聊赠一支春。”

那曾吸引过殷莫愁的,薄薄的嘴唇动了动。

难为猪头顶着脱臼的下巴还能憋出句诗来,说罢,还真从怀里掏出一只梅花。

可真是穷疯了,什么见面礼也没有,就靠路上现折了一枝梅?

冬雪翻了个白眼。

“不要显摆自己不擅长的事,这只会让自己显得很愚蠢。”殷莫愁仍在低头削她的竹片,看都没看林汝清,“当初我欣赏你,看中是你的气节和一手好字。”

言外之意也不是欣赏你的马屁。

没想到殷莫愁这么轻松的提起过去,本来嘛,小御史何德何能,赌的不就是那么一点点殷帅对旧情的念想。

“唉,像我这种专事监察、告发、攻讦之人,就算有那么点天马行空的东西,也早磨没了。”林汝清悲苦脸。

这话说的也不是没点道理,大有身处黑暗之中却仍守护光明的意思,暴雨中举着火炬的位低者的无奈,透着一股子辛酸自嘲的无奈。

但对于耿直的殷莫愁来说,唉声叹气也好、自怨自艾也罢,在她听来就两个字——卖惨。

“说吧,白阳会怎么了?”

殷莫愁问,一边将竹片递给冬雪,努努嘴:“这我削好了,你看看。但是这里削的坡度太小,飞不高。”

冬雪:……

她哪有心情看什么竹蜻蜓,忙着偷听讲话呢。

林汝清是知道殷莫愁可以一心二用,赶忙就说:“今天出门前,发现有人从门缝下塞了封信,写着,他知道我曾是白阳会的叛徒,让我滚出京城,越远越好,否则就杀了我。”

听罢,殷莫愁对林汝清曾是白阳会成员的事并没有丝毫惊讶,她又拿起新竹片:“你不想滚?”

林汝清:“我变卖了一切,赌上所有才回来到这里。让我离开京城不如让我去死。”

哟呵,敢情还想东山再起?

“你怎知是白阳会的人要杀你。”

“我这一生清清白白,没有什么非杀我不可的仇人,除了殷帅,就只有白阳会。当年年少无知,被白阳会蛊惑,为他们代笔,后来我退出了,他们就认为我是叛徒。”

“你又怎知不是本帅要杀你呢?”殷莫愁啧了声。

原来这条竹片给削断了,她自己恼,索性把工具往桌上一丢,这才抬眼看昔日“情人”。

冬雪假假地接过殷莫愁的手工活儿,边偷看自家主子的反应。

那双曾经在微醺时对林汝清表露过爱意的温柔眼睛,忽然变了样,犹如一尊苏醒的凶神,一股能杀人无形的煞气漫开来。

但只有一瞬,殷莫愁回复了冰冰冷冷。

林汝清从来没有被她这样看过,毫无征兆的哆嗦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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