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哼着歌关上手机，泡了个热腾腾的澡。

然而好景不长，经纪人打来夺命连环call，他连浴袍都来不及穿就把电话接起，“喂，什么事啊，我洗澡呢？”

“你还洗什么洗，你凉了你！”经纪人暴风咆哮。

他摸了摸凉凉的胳膊，下意识回：“你怎么知道我冷？”

“我管你冷不冷！冷的是你的商务！你看看你发的什么狗屁微博，把品牌方骂的狗血淋头，以后还有谁敢跟你合作？谁都怕你背后甩刀。也不介意告诉你，从你发微博起，我这边电话就没断过，全是解约的！”经纪人一连串话说得又急又快，像颗炮弹。

任桓怔怔站在原地，这回身和心都拔凉拔凉的。

“这，不至于吧。”可至不至于，从来不由他说了算。

他熟练地登上小号想要从粉丝身上寻求安慰，刚一刷新就看到自己很有影响力的大粉脱粉了。

大粉这么说：【还记得粉你的最初，我一眼看中你的坦诚与善良，可不知从何时起，你的坦诚变成了莽撞，你的善良变成了伪善。曾经最好的少年已经远去，我只好选择离开。祝好】再翻到微博相关，又是一个大粉的脱粉宣言：【你说代言是垃圾，那买代言的我们算什么？数据做过，应援应过，氪金氪过，代言买过。也就这样了，到此为止吧】任桓：？？？

所以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没人回答他，每个人都很忙，应对着周遭的刀光剑影。

久路工作室。

“网络上仍有对尚先生的不良言论，老板你看？”

“不用管，总得留点地儿给酸鸡跳脚。”左左淡定地挥挥手，一点没放在心上。

“那我先去忙了？”

“去吧。”

左左岔掉任桓的热搜词条，看了几个屈居他下的热搜词条，眼神冷然。

不一样的名字，同样的套路，令人无可奈何的品牌方，慌忙补救的爱豆……

这也是她向来不对任何代言真情实感的原因——

商家的头上写着“好再来”，粉丝的头上写着“顶代言”，中间的落差谁来担，当然是艺人。韭菜一茬茬地割下去，割走的不只是金钱，还有人心。你行走在独木桥上，危险岂止一线？

一切事物在与金钱挂钩之后，都不再单纯。

第101章 101 相濡以沫

与你相处的日子，即使平淡如水，也甘甜回春。

——左左语录

从某天开始，青团陆陆续续银行卡收到钱，少则几百，多则几千，和统计金额严整相对。

十二月底，《极度塑造》第七期准时上线，开播当天，网络播放量达到百万。

录制时间截止和播出时间仅隔一个星期，也就是说，人们看到的，就是一个星期之前发生过的事。

那时候，尚青章练舞竟然练得还挺像样，起势之间动作流畅，精气神一应俱全，看得一众有舞蹈基础的人一脸懵。

好景不长，因为练得太卖力了，他把腰伤给练复发了……

广告适时切入，把人的心吊在空中。

青团心疼坏了，在群里抱头痛哭宝贝的腰，好不容易等到广告结束，镜头却又给了其他人。

过了好一会儿，尚青章重新出现在镜头里，推开门说早上好，然而墙上挂着时钟指到了“11”的字样。

至此，练习镜头已经不多了，但在少数的镜头里，他从没懈怠过，格格不入地练习着自己的舞蹈动作。

公演。

六人伫立在黑暗的舞台上，音乐响起，各以各的姿态开场。意料之中的，没有那个我行我素的人。

舞蹈进行到大半时，音乐迎来间隙，队伍也顺着音乐的韵律散开，忽然，一道身影从舞台深处跑出，走位炫酷姿态利落。

他稳稳站在六人之前，动作和他们相似又迥异。伸肘揉腕都踩在乐句的节拍之上，赋予抽象的音符以具象的生命，又或者他根本是把自己献祭给舞台了，由舞蹈来做主宰。

那一刹那，人们仿佛透过他看到他的许多年前，是不是在他们的目光还没注意到他时，他已独自完成了花开花谢？

巧的是，真的有网友看过他的舞剧，并po出舞剧的返场视频。视频很糊也很远，但是不难认出，那个最高的、最白的、动作美得令人叹息的演员就是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

还有一个网友晒出和他的合照，身着舞蹈服饰的少年与一位大叔端坐在一方木桌前，眉眼秀净，目含山川。

配文：【几年前我找他签名，他说他不是明星，我说怎么可能，长你这样的不是谁是？前两天在电视上看到他唱的什么公益主题歌，一想，有点眼熟。回头一翻，这不就是我碰到的明星吗？说远了，找他签名主要还是他跳的好，我当时心里佩服啊，想着留念留念】记忆要有多惊艳，才能保存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