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身来就披着防弹衣，在外人面前，他可以稳住自己的情绪，可以跟他们死磕到底，但是有些时候沉下来确实也会怀疑自己做的决定是不是对的。

而也仅限于对自己的一时存疑了，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对于他来说，没有后悔的余地。

而他当时怕告诉秦时喻，也会收到她质疑的目光，对于他来说别人这样看他他无所谓，可是对秦时喻不行。

他受不了。

但是现在，他有点后悔，当初为什么，

为什么会那么想秦时喻。

如果他说了，秦时喻一定会表示理解与支持的，他早该想到的。

秦时喻也看到了那些个博主的测评视频，悄咪咪地问了句池砚这些是不是他买的广告。

池砚回答说，内测权限是给了他们，但是宣传真的是他们自发的。

秦时喻松了一口气。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他们说的都是大实话，要是花钱去做这种太过真实的广告，好像有点不划算。”

池砚：？

他老婆说的这是什么歪理。

“本来就是啊，现在那些广告好多一水的都是拿钱就夸，闭眼夸，夸上天了结果买回来一看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全是营销，而你们这种制作，加你们的班底，还有你们公司的名气，肯定不用怎么营销，自然就会火。”

池砚笑着刮了下她的鼻梁，

“你也太过相信我了点。”

“你是我老公，我不相信你相信谁。”

...

池砚将这次的内测时间拉得很长，但是每天都会开放一定的内测权限，每一批玩家试玩后，都会夸赞一番这个游戏，弄得其他没玩上的人心痒痒的。

这款游戏，还未公测，就已经有了很可观的讨论度。

而这天，池砚接受了一家媒体的采访。

这时的池砚难得地收起了平时的散漫，端正地坐着，衬衣领口一颗不落地扣着，多了点矜贵之气。

而当那个记者问到一个问题时，他的表情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说句实话，希望池总不要生气啊，其实很多人，包括我，从一开始得知您会开发这样一款游戏的时候，是存在质疑的，觉得很冒险，因为这毕竟不是一个主流游戏，而且也有它特定的一个受众，就是女性嘛，所以一开始我们都不是很看好。所以池总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的呢？”

池砚垂头笑笑，笑得好像有些戏谑，原本极力收敛起来的锋芒现在也难以再度掩饰住。

他抬起头来，眉目英挺，慵懒地开口，半开玩笑的话语却是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记者这个问题中存在的偏见。

“所以你们这是在怀疑我们女性朋友的购买力吗？”

这个问题把记者哽得说不上话来。

承认的话，那就等于得罪了广大女性网友，不承认的话，又显得他心虚。

池砚见他说不上话来，为了显得不那么尴尬，给他找个台阶下，自己接过了话头。

“手□□业，女性消费逐渐逼近五成了，这并不是男性专利。【1】而世面上有太多纯男性向的游戏，所以你们认为我这是冒险，我能理解，但是请不要字里行间，对我们女性向游戏，有着不可磨灭的偏见。”

池总的气场太过强大，语言也太过犀利，记者只能尴尬地笑笑，心想，这样让他怎么把下个问题问出口啊？

他的手心都闷出了汗，可是主编特地嘱咐过，下面这个问题不能跳过，就是要有这样尖锐的问题，才有看点。

于是他鼓起勇气问出口，

“池总说的非常好，受教了。那我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自从这款游戏内测版发布后，是获得了一众的好评的，但是我们也听到了很多另一面的评价，比如说质疑这款游戏会不会使女性过度地沉溺于虚拟世界，与现实世界脱离，甚至是无法再融入现实世界，整天沉浸于虚无缥缈的幻想之中？”

记者真的是战战兢兢地问完了这个问题，然后果不其然，他好像听见池总冷笑了一声。

他坐在那里，双腿微叠着，这会儿比刚才的姿态要更松懒一点，却仍是气势颇足，还未张口就压人一截。

“我想问一下，会提出这种质疑的，应该大部分都是男性吧？那为什么世面上满足男性征服欲的游戏那么多，那凭什么我们出一款女性向的模拟类游戏，就会遭到那么多无端的质疑呢？”

“而且，我们的游戏也不仅仅是恋爱，也会让玩家体验人生中的许多高光时刻。而什么时候对事业的追求和对美好爱情的向往也变成虚无缥缈的幻想？这本来都应该是人之常情，如果连这个都要被拿出来诟病，那是不是也说明现在的年轻人压力太大，渣男太多，让大家在不知不觉中都降低了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