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宫令(220)
最后这几句她语气娇嗔,目光脉脉凝视赵皓,引得赵皓心中霎时欢喜雀跃起来:她竟然开始为我吃醋,对我撒娇,还想为我生孩子!
那几句杀气腾腾的威胁全被他理解成了她面对情郎时的娇痴戏言,迅速一口答应:“好,好,都依你!”
凤仙满意地笑了,取出一方绣有凤仙花的丝巾,塞到赵皓手中,然后转身,加快步伐朝尚食局奔去。赵皓喜不自禁,紧握丝巾,目送她远去,良久才回神过来,半跑半蹦地踏上归家路。
杨子诚派往浦江的画师归来,带回了吴秋娘的写真。杨子诚奉与太子,太子展开看看,依旧卷好,让内侍捧着,稍后在自己去福宁殿见父亲时一并带去。
太子让蒖蒖随自己同往福宁殿,不想冯婧也在,正在殿中为官家点茶。太子倒是神色如常,对冯婧和蒖蒖道:“我有些事要向官家禀报,你们先去廊庑中稍待片刻,晚些再进来。”
二女答应,冯婧随即带着蒖蒖往西庑去。
自与太子生情后,蒖蒖再见冯婧便有些尴尬,但又觉日后要相处的日子还长,不如先坦诚地与她将此事说明。默默相对须臾,蒖蒖轻声问她:“冯姐姐,如果我喜欢太子殿下,你会不会介意?”
冯婧淡淡一笑:“你们的事,官家与我说了。若说完全无感觉,只怕你也不信。难受是有的,但只是一些感慨和失落吧,不算严重。我与他毕竟分开三年多了,这些事我在决定不嫁他之时就已想清楚,他以后肯定会爱别的人,也会有别的人来爱他,这都是他们自己的事,与我无关。如果仅仅因为我爱过他,自己不嫁他,也不许别人爱他,那我成什么人了。”
“那姐姐与他误会消除时,为何不愿嫁入东宫?”蒖蒖又问,“是不愿为妾,觉得名分比较重要么?”
“我只是害怕妻妾共处的局面,怕自己受伤,也怕控制不住嫉妒心,去伤害别人。又觉得此前分开的那一年我已经渐渐习惯了没有他的生活,可以宁静度日,如果再让他介入,以后再度失去,该多么痛苦呀,恐怕再也走不出来了……”冯婧叹道,但旋即对蒖蒖鼓励地笑,“不过你和我不一样,比我坚强得多,又很有能力,可以应对各种复杂的场面,这也是官家看好你的原因。好好照顾太子,勿负官家期望。”
福宁殿内,太子展开画卷请父亲观看,问父亲是否认得画中人。皇帝端详片刻,道:“看面容身段,颇似先帝宠爱的菊夫人……这画你如何得来?”
太子掩饰道:“这是一位当年曾见过菊夫人的翰林图画院画师所绘。他日前出京探亲,遇见一名女子,怀疑是菊夫人,便绘了这写真。我听过菊夫人的传说,甚为好奇,便问他要了画,来向爹爹求证,看看是不是很像菊夫人。”
“很像。”皇帝肯定道,“如果画师遇见的人长这样,那有七八分可能是菊夫人……不过写真我们看看便好,别传到太后那里去,以免她让人去追捕菊夫人。”
太子遂问:“所以宫中传说太后要追捕菊夫人为先帝殉葬是真的?”
皇帝道:“先帝驾崩时太后要求我将先帝的美人们逐出宫,倒没要我追捕菊夫人。不过这一说宫中流传甚久,恐怕也不是空穴来风,她或许会让程渊派人追捕。”
太子又问:“菊夫人失踪的时间与刘司膳的相近,她们会不会相约逃亡?”
“她们确实是朋友。”皇帝开始回忆往事,“菊夫人先自请出宫,居住在先帝赐她的园子里。刘司膳却是和张云峤私奔的,出宫后在我私下为他们找的山中小院里住过一段时日。后来张云峤为齐栒治病,没有治好,齐家人追杀他,他在京中东躲西藏,后来索性带着刘司膳逃往外地。菊夫人失踪的时间的确与他们相近,相约同行有可能,但也无证据表明一定如此。”
“山中小院?”太子忽然想起蒲琭辛那日在林泓居所提及,曾与官家、一位文士及太医夫妇相聚于一山中院落,遂将此事告诉父亲,并问他,“那日与爹爹相聚的太医夫妇可是张云峤与刘司膳?”
皇帝称是,太子便又问:“那位文士又是谁?”
皇帝道:“林泓的父亲林昱,当时任司谏之职。”
“如此说来,爹爹与他们二人交好,他们彼此应该也是朋友?”太子有些诧异,“但为何朝中一直有种说法:张云峤一度想寻求齐栒庇护,而那时林昱常向先帝进谏,弹劾齐栒结党营私、通敌卖国,所以齐栒先构陷林昱受贿,蓄意攻击宰执,令其入狱,再授意张云峤以治病为名将他杀害于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