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芸还想问情况，母亲就醒了，医生催促他们出去，下一位病人等着进来检查了。

张云芸看着医生不愿意多说的样子，也就不再追问，扶着妈妈去门诊处找门诊医生询问情况，心里却是开始不安。

医生调取了电脑中的检测信息，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说到：“检验科医生觉得肿块需要切片定性，切片要一周时间才能出结果，这段时间，我们先用胃溃疡的药物试试看看，看看这个疑似溃疡的肿块是否可以消散。”

王丽女士刚刚做完无痛胃镜，脑袋还有点昏昏沉沉的，有些反映不过来。

张云芸心里却是更加不安，总觉得医生有些话没说，看了眼懵懂地妈妈，张云芸没有再追着医生问，想着以后找机会单独问问：“那好，医生你开药吧。”

医生的手从电脑上移开，双手交叉握拳，看了眼张云芸说道：“目前对这种比较严重的胃溃疡，建议是打点滴，每天都要挂水，所以有两个方案，一个是每天往返来医院挂号挂水，另一个方案就是住院挂水，少了来回奔波。一般挂水七天能看出明显效果了。”

现代人胃溃疡也是常见病了，但是也没有听说过要挂水七天的，即使张云芸没有什么医学知识，但是直觉上觉得妈妈的病可能不是胃溃疡这么简单的。

张云芸心里慌乱，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先不能让妈妈知道病情可能比较严重。张云芸抿着嘴，看着医生，心里还在犹豫。

医院住院病房紧张，一般不会要求病人住院的，所以医生竟然主动提出了，看来住院还是对母亲的病情是比较好的。

只是……

张云芸看了眼母亲，如果让母亲住院，要怎么瞒着她，不让她知道病情较为严重呢？

“我住院，我选择住院治疗。”王丽突然开口说话，平静的声音传入张云芸的耳朵，却让张云芸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妈妈也发现病情不一般了？

张云芸还没有反应过来，医生那里却像是松了口气，抬手插上社保卡，开始操作：“住院的话，我今天排床位，今天先住临时床位，明天下午有个人出院，你就转到正式床位上。”

张云芸仔细观察着母亲的神色，想知道母亲的想法，但是母亲脸色平静，看不出她到底如何考虑得。

母亲转头拉着张云芸的手说：“芸芸啊，那妈妈自己去缴费就好了，你回家帮妈妈收拾点东西送过来，我等会儿告诉你东西在哪里。门诊每天那么多人，天天挂号挂水跑来跑去，还不如住院呢。”

张云芸听着母亲看似抱怨实则在做解释，心里却觉得不信。

母亲平时都那么节省的人，又怎么舍得主动选择住院呢。张云芸心里蹦出一句话：“妈妈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的病严重了。”

看着母亲缴费并前往住院部的身影，张云芸到底没有问出来。

王丽的病房在815，明天要出院的病人还在病房，一间病房可以住三个病人。

一号和二号两个正式床位，床头柜、氧气管道、电器插头等设备齐全，王丽现在只能住在三号床位——零时床位。

零时床位除了病床，只配备了一个床头柜，靠在病房最里面的墙边，临近厕所。

王丽坐在床上，开始和同病房的病友寒暄。

距离王丽最近的二号床位病友就是明天要出院的，家里的孩子正在收拾东西，病人躺在床上看着王丽和张云芸：“我明天就出院了，到时候你就可以睡这个床位了，你是为什么住院啊？”

“我呀，胃溃疡，住院挂盐水呢。”王丽女士笑着回答。

张云芸正在擦拭床头柜，听到母亲的回答，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心里想着，看来妈妈还没有想到自己的病情可能比较严重。

病友可能因为明天出院，心情很好：“哎呦，胃溃疡啊，那小毛病，这是你女儿啊？多大啦？”

张云芸擦完了床头柜，站起来对着那位病友笑了一下，转头去厕所搓抹布，身后传来王丽女士的回答：“她呀，快26岁了，工作快三年了。”

病友整个人坐了起来：“哎呀，结婚了吗？”

张云芸从厕所出来，将抹布平摊在窗口晾干，听着这些妈妈们聊着万古不便的话题，甚至略感承重的心思也轻了点。

“她呀，连个男朋友都没有！”王丽女士抱怨道：“也不知道大学在干嘛？”

张云芸听不下去：“妈妈，大学当然在读书咯！你在这儿休息会儿，我回家收拾收拾东西，会给你带晚饭的。”

说完，张云芸和另外两个病友打了声招呼，走出了病房。

病房门一关，一下子隔绝了里面热闹的寒暄，张云芸脸上的笑脸也撑不住了，在病房门口站了会儿，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