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命百岁(94)
静默许久,老五转头瞥见一抹鲜红,惊得瞬时勒住马。
待看清,老五什么都说不出,脱下身上衣服罩头蒙下。直接将人拉回院舍。
甫一下车,他便就如同一滩泥滑落在地。老八赶忙出来将人背进屋里。
他睁着眼,像个活死人一般,无论谁问什么,他始终不曾开口。只有眼泪肆意横流,那只没了眼珠的左眼,流出鲜红的血液,潺潺不断。
将将能下地他便就一刻不闲着,在南院王府门口守着。发现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马车拉盆栽过去。他买通了车夫,本想试试能否进去,结果就见她出来了。
那双小手啊!原本该是白嫩细软,连白玉笋芽都比不过的娇嫩;圆圆的小脸,笑起来比蜜糖还要甜;清澈的黑瞳应是璀满星光,漫天星河皆在其中......
为何会是这样
他所见,满目疮痍。亲眼看见她手上满是破伤,手掌也有,手腕上也有,密密麻麻不知延续到哪?身上破破烂烂,瘦得只剩两只大眼,呆呆讷讷,空如黑洞......
那是他的宝贝啊!怎会让人践踏折磨成这般?
他宁愿看到斡戈宠她,她嬉笑欢闹的模样。宁愿见她没有自己也活得很好......
不若死在那!
不对,该把她救出来!一定要把她救出来!拼了这条命也要把她救出来!
几人走到院外,严镡小声问:“是看见她了吗?”
老五点点头。
老八往屋里看了一眼接着问:“那为何回来会是这般模样?”
老五仰头望天,走到墙角,半晌张不开口。
严镡疑惑道:“我打听过,据说斡戈对她还算不错。”
“不错?!”老五用手遮住眼。
那怎能叫做不错啊?!
老八见他这样,一拳打在墙上,气冲冲要出去,被严镡拦住,老五也过去拽住人:“这是要去送死吗?你知道我...我......”
若当时孟星辰出手,他绝对会跟着一起。
老五蹲下身,用力扯着头发。
只剩兄弟四个,不想再失去,不论因为任何原因。他甚至想,去他娘的国仇大恨!只要兄弟几个能活着就好!
......
一进院门,管事大婶就拽着阿夏头发,将她重重摔倒在地上。
叉腰指着她大骂:“真没见过你这么会偷懒的!还装受伤!我让你装......”
后半句话咽进肚子里,因为她看见旁人一脸惊恐看着她身后,不用想,准是那畜生。
刚才忘了,想必全让它看着了。
大婶收敛起恶毒嘴脸,上前几步,将阿夏从地上拽起来,指着水盆说:“还不快去干活!”
大婶伸手时,阿夏下意识抱着头躲闪,还以为是要打她。讪讪跑去,对着大盆衣服埋头苦干。
中午吃完饭,所有人都可以稍稍歇息一会。只有阿夏不可以,甚至中午饭都没得吃。
因为她‘偷懒’了。
恶毒也会成为习惯,会传染。
习惯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比如说习惯抱着一样东西入睡,又比如说习惯每日都会打人,没有打会觉得心痒手痒,总觉得少点什么。
明明她在勤勤恳恳干活,做的认真仔细,可就是会被挑毛病。
小东西离开了会,多好的机会,大婶早就找好家伙,一根苗稀松散的笤帚。呼呼喝喝念叨着阿夏诸多‘罪行’理所应当一般将人抽打一顿。
旁边人全笑呵呵看着,像是看杂耍一般。有俩精明的,谄媚的奉上热水给管事大婶,过去添上三拳两脚,怪阿夏狡猾偷懒,又气人。
傍晚,乌骓踏雪云衢,停在王府门前。斡戈翻身下马,缰绳扔给奴仆,快步走进去。
进了院,安静异常,像是没有人气儿。
想起来了,傻兔子被扔去杂役,自己这般用心良苦,不急于这一时三刻。一回来就将她提过来,好像多在乎似的。
先去了后院。瑶姬使出浑身解数,务必要将人伺候的舒舒服服。斡戈就显得有些敷衍了,不知为何,竟不是很想。这可真是怪事,禁欲半月之久,按理说不应该这样。
想想这半个月,闲来无事跟那女人斗斗嘴,也是件挺有趣儿的事。不由扬起唇角。
瑶姬何等通透,立马撒娇乞怜:“王爷是不是有了新欢,就厌弃奴家了?”
斡戈揉着满满一掌心酥香软玉,笑得恣肆不羁:“新欢哪有你会伺候男人?”
言罢将人压在身下......
□□不断,恨得旁人咬碎一口银牙。
他没下令让阿夏回去,雅珠也拿不定主意,过去看了看。管事大婶将人堵在门外,笑着搭话:“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顺路就过来了。那丫头呢?”院门不大被挡的严严实实,雅珠左右望望,什么都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