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命百岁(15)
酒饮尽,盏未落,只闻朱唇轻启又言道:“只是南院大王似乎搞错了,阿夏她......是十一公主身边侍女。”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片哗然。
不可能!斡戈确信祁帝没有那个胆子送来个‘假公主’骗他。
斡戈轻笑,问道:“哦?当日一同送来的小册上写着十一公主生辰八字,印有祁国印章,是跟当初贵妃娘娘的一模一样呢!”
福柔依旧端庄优雅,不慌不忙道:“本宫怎会拿此事开玩笑?小册哪有什么一样不一样?宫中女眷皆有,上面是内务府印章。
若是十一公主出嫁该有圣旨和文牒才对!王爷何不拿出来看看清楚?”
又不是娶妻纳妾,有那些才怪!再说,就算有,这个女人也会睁着眼说成是假的吧!
见他不答,福柔接着问:“那陪嫁侍女和教习嬷嬷呢?将她们叫来,细细问一问便知!”
人都死了,去哪问?
活着的倒是有一个,方才被叫出去,这会儿功夫想必什么话都能教会了吧?你说她是假,我说她是真,扒瞎扯皮这种事儿也只有女人不嫌麻烦。
“依贵妃娘娘所言,那真的十一公主现在在哪?莫非祁朝皇帝骗我?送来一位假公主?事关两国关系,贵妃娘娘可要想好再说!”斡戈放下酒盏,坐到位置上,恣肆慵懒,曲起一条长腿,相当随意。
“王爷说的对,事关两国关系,定是有人想挑拨祁辽两国之间矛盾,还望皇上明察!”福柔轻抚衣袖,举手投足间贵气斐然,缓步走上高台,对端坐龙椅之上的辽帝施了一礼。
若说有人想挑拨祁辽两国之间矛盾,斡戈绝对排在第一位。
斡戈一直主张南下,攻入祁朝京都,将整个中原纳入大辽境土。
他一直瞧不上契丹八部之中那些所谓贵族,只顾享乐,妄想安逸,这与祁朝那个偏安一隅的窝囊皇帝有何不同?
而福柔则是抓准贵族这一点,精心拉拢,提议祁辽友邻交好。
却见斡戈轻轻一笑,又是那恣肆不羁的模样。他看向台上女子,就如同看戏一般。还颇为好心与她接了句:“哦,那以贵妃之见,此事是谁所为?”
福柔则是转身看向辽帝,轻声细语道:“本宫只是说出实情,后宫皇妃不好参与政事。”
“贵妃娘娘参与还少吗?”斡戈慢悠悠反问道。
“斡戈”
一人走到大殿中央,身长玉立,眉目俊朗清逸,温文尔雅,正是当今辽帝长子--完颜濯
完颜濯一上来就训斥:“怎可对贵妃娘娘无礼?”
倘若换了旁人大概已经血溅当场了。
旁人也没有这个胆子敢站出来。
斡戈玩弄着手上鸽血石戒指漫不经心说:“无礼又怎样?又不是无礼一两次了...”
“咳咳”辽帝轻轻嗓子,适时开口道:“斡戈,适可而止!”
收起散漫,鹰眸中隐着寒光。斡戈起身走到大殿中央,与完颜濯并肩而立,右手成拳放在左侧胸口,颔首行礼。
辽帝微微点头,看着台下自己两个儿子,一文一武,二人皆是人中龙凤,是天神选中赐给他,和契丹最宝贵的财富。两人是亲兄弟,却也是政敌。完颜斡戈主战,以战养兵,开疆辟土;完颜濯主和,建国初始,休养生息。朝堂之上两人针锋相对成了常事,想到这不由叹了口气。
立在一旁的福柔委身行礼:“臣妾方才失言了.....”
声音中无不委屈,进退有度,知书达理,懂得向男人示弱,又长得绝美倾城,辽帝怎能忍心责怪?
辽帝伸手将福柔扶起,只听得软声细雨又言:“臣妾不知哪里得罪了王爷,王爷平日对臣妾不敬也就罢了,可臣妾那十一妹妹自幼养在深宫,知礼守节,清修雅正,不通世俗。怎可让人随意拿来折辱!?”
今日之事且看因谁而起,再明白不过。辽帝声如洪钟:“好了,今日节宴,等下来之后仔细彻查清楚......”
明明白白和稀泥,辽帝顿了顿又说:“至于十一公主名节......”
“臣妾这位妹妹年龄尚幼,好在今日已然说明白了。皇上圣明,臣妾谢过皇上!”福柔委身行礼。
福柔真怕辽帝说出让斡戈负责的话,真要是那样父皇岂不降了辈分!当初福柔嫁到契丹,为让祁朝争些脸面,硬是嫁给年龄比自己父亲还大的辽帝。
辽帝伸手将福柔扶起拉近了些,福柔执起酒壶为他斟酒。
看着御台之上自己父亲与那女子把酒言欢,完颜濯说不出心里是何滋味。垂下眼睫,藏尽所有心绪。
转身时却听到有人问:“难受吗?”
抬眼就见斡戈那张脸,笑得分外可恶。
完颜濯轻轻一笑,公子如玉温润清雅,大概就是他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