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境突然想再确定一下：“请问你家后院……是不是有一棵银杏树？”

谢玄给两人倒了咖啡，坐在沙发上，瞥了她一眼，说：“本来是有的，前几天我叫人给砍掉了。”

宋燎继续问：“请问学长，你在这住了多久了？”

“好几年了。”

苏境和宋燎互相对视了一眼，苏境急匆匆道：“请问你以前，是不是在x医院认识过一个女孩？你会叫她小鸟。”

宋燎猛地一回头，“你说什么？”苏境没反应过来宋燎突然的情绪波动。

“她叫什么？！”

“燎燎，你没看吗？就是第四篇博客。”

宋燎似乎绷紧了一根弦，苏境也有些着急了，她从来没见过宋燎这样，忙把背包里打印下来的博客给她看。

“哥哥的眼睛像钻石一样漂亮，闪闪发光，所以一开始我就叫他钻石，我们时常用英语交流，哥哥喜欢叫我“birdie ”，小鸟的意思。他说鸟和我的名字读音相近，我又像只小鸟一样。他说我一定要和活泼的鸟儿一样，不要再想那些不好的东西，不然他会流泪。我问他钻石也有眼泪吗？他说，如果小鸟不开心，钻石就会碎掉，那就是钻石的眼泪。”

Diamond fancies birdie .

我的小小鸟，请不要忘记。

请不要。

宋燎的眼睛一下就红了。

她拉了苏境一把，“我们走，我知道那个人是谁了。”苏境转身向谢玄说了几声抱歉，连忙跟在宋燎身后。

门打不开了。

谢玄站起来。

他还是昨日的他，又仿佛全然不一样。

宋燎不看他，“不好意思打扰了，是我们弄错了。”

谢玄没有放人走的意思。

“过来，坐下。”

“我不！”宋燎突然朝他生气地喊道。仿佛在发泄什么。

“你们都不要我！都觉得我拖累了你们，混蛋！”她随手拿起一旁的一个杯子砸向了谢玄。

落到地面，亮晶晶的，像钻石的碎片。碎片飞溅，划伤了谢玄的脸。

谢玄看着她，脸上一道血痕逐渐渗血出来，一颗颗滴在地板上。

真是熟悉的感觉。

仿佛恶鹰啃噬，仿佛毒液侵蚀。血脉得以生长，肌体得以重塑。

第15章

“妈妈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主动和他们交流。”

“林姨，记得督促她吃药。”

“你怎么又不去上学？你如果下一次还不去就不用回家了。”

“你看，妈妈一直对你很耐心。但是你要记得吃药，你怎么总是听不进去话？”

“你每天出门走一走就是我的底线。不要再抱着你的娃娃了，你几岁了？！”

“我是对你不好吗？真想把你丢出去！自己不会拒绝不好的念头？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孩子是你要坚持生的，当初就说过她可能有一些问题，你自己不听！”

“爸爸很忙，没有把家里的一些负担给你就已经是很大的退让了。”

“你是我妹妹呀，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你们要把她送到哪里去？”

“你待在家里，是个不定时zha dan。”

“你听话，这个家才会和睦。”

“这么小的孩子？她爸妈就把她送去住封闭病房？”

“老师，你把她领过来吧。等我读完研，我来治好她。”

小宋燎提着自己的小箱子，坐在沙发上。

一个穿白大褂的温柔男人走了进来，朝她笑：“燎燎？”

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走过来，摸摸她的头，“我姓路，叫路其言，以后，你叫我路老师就好。”

你生病了，不过不是什么严重的病，路老师会治好你。等你治好了，你会忘记这段不开心的时光，你会恢复健康状态，活得很幸福。

你看，这是路老师给你变出来的花花。你愿意相信老师吗？

不要。妈妈，你不要丢掉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会听话。爸爸，我不要你回家了，你去工作吧。

哥……哥哥。

你不是最喜欢我了吗。我好想告诉你，不要离开我，你是我最后相信的人，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了。

宋燎摇了摇头。

“这样啊，燎燎不相信老师呢。那老师更要证明给你看了！”

“怎么回事！”宋焱接到电话，慌忙离开了报告会，火急火燎地赶来医院。

那小孩躺在白色的病床上，他仿佛看见了她越来越小，那时候她才九岁，他骗她来医院玩，然后把她丢在了那里。

后来每次他去看她，都只敢站在病房外，看她小小的身体睡在白色的床上。到如今，已经七八年过去了。

他已经有能力去支撑她。

“没事，别慌。”路其言安慰他，“只是想起来一些事，情绪波动比较大，我的建议是不要再对她用药，但是既然已经想起来了，实在是没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