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黎眷+番外(214)
“你......唉,我当日赐你一个眷字,你可还记得是何意?”
云眷见他神色不愉,忙又跪倒,垂手道:“当日师尊赐字,意在无论弟子是谁、身在何处,对忧黎始终不改眷恋之情,心存眷顾之意。这许多年来,弟子时刻铭记,不敢稍忘。”
镜封点头,默然片刻,慢慢道:“如此看来,是我错了。”
云眷大急,道:“师尊此言,折煞弟子了。弟子有错,惹得师尊......”心下惶恐,俯身跪拜,不敢多言。
“你对本派拼死回护虽然可嘉,但事到临头还是太过莽撞。若遇强敌,能胜固然是好,若是实力悬殊,徒逞匹夫之勇又有何益?那日你与阿薛都是彻夜未归,后来我细细问了先前之事方知情由。事关书院,我还在掌门之位,你竟将我视作无物么?”
“不,弟子不敢,当时弟子以为安无师父遭了毒手,方寸大乱,所以......”
“所以你便存了死志?只管拼命不计后果?”镜封看她垂手而跪,神态虽恭谨却难掩惶恐,不忍再责,叹了口气,淡淡道:“你去取纸笔来。”
云眷起身,取来文房四宝,挽袖研墨。
“云眷,你先是在书院做外门弟子,又协助安无掌理别院,一共二十载,你认为何为师?何为师道?两院之中有何举措当兴、积弊待除?一一道来。”
“师尊这是考较弟子么?”
镜封沉声道:“你不必问,只管写来。”
云眷垂头应了,沉吟片刻,毅然落笔。
“师父,师父,看我打的野味。”阿薛一路嚷着进来,见洞中二人一闭目打坐,一奋笔疾书,神情肃穆如出一辙,摸了摸鼻子,悄悄退出。
又过了一些时候,云眷从洞中走出,阿薛正坐在石桌边,手边一堆野栗子、山菇草菌之属。见她出来,笑道:“好得挺快啊师姐,来来来,你帮我剥栗子,我去料理这只山鸡,快点啊,别耽误我做饭。”
“阿薛,你说实话,师尊内力是不是......没有恢复?”
阿薛手握着山鸡脚爪,慢慢道:“还是我药理不精,所知太少,师父中毒已深,白缨枪的药不管用。那夜书院大战,师父发现你我夜未归宿,放心不下,外出查探。他救书院那些授业师父拼尽全力,遭真气反噬,为了保命,功力近乎散尽。后来又强忍散功之痛传我心法,恐怕......时日无多。”
云眷闻言无力地在坐在石凳上,潸然泪下。阿薛俯身与她平视,伸手摇摇她肩膀,笑道:“我刚知道时也着实难过了几日,就和你现在一般。师父说过,世间万物,既有其生,便有其死,既无力逆天改命,坦然面对便是。师父常说你慧根不浅,你别让他失望。”扬扬手中山鸡,笑道:“师父喜欢吃我烤的山鸡,所以我就做给他吃,顺其自然吧。”
阿薛手脚麻利地处理完山鸡,将云眷剥好洗净的野栗、山菌取了一部分放入肚腹封好,架上火烤,又将预先切下的翅膀、脚爪等放入砂锅,加入剩余的山菌草菇,煮了一锅菌菇鸡汤。云眷要打下手,阿薛拦住,一边照看砂锅,一边照看火架,撒上调料后瞬间浓香四溢。
镜封打坐完毕,出了石洞,云眷盛饭添汤,又将自己带的小菜、糕饼拿出来,满满摆了一案,三人有说有笑,仍如当日情景。
饭毕,云眷陪坐了一时,问了二人缺少什么起居用物,暗暗记下准备回去后添置,道以后会时常过来。又悄悄嘱咐阿薛师尊若有征兆一定及时告知,等他再三保证了方才离去。
刚进山门便有弟子禀报,道小师妹已来问过几趟,现就在剑阁候着师父回来。月牙儿来时许多弟子得见,均以小师妹呼之。
进了剑阁,月牙儿正在书架旁寻书看。见她回转,欢扑过来笑道:“娘亲去了哪里,可让我好找。”
云眷被她握着手臂,拥到书案前,笑问道:“何事?”
“半个时辰前有人送了帖子来,说是故人相约。”边说便将一张帖子递到云眷手中。
“柳君妆次:阔别一十六载,未知君安否。今故地重游,不日远行,盼与故人一叙太白,万望勿辞。”
“这拜帖好奇怪,无落款、无时辰,这可教人如何应约?”月牙儿拿过拜帖,皱眉审视,云眷垂头沉吟,凝眉不语。
“柳君妆次:余自流芳亭一叙之后,如遭恶咒、迷心窍......”平生只有一人如此称呼,但已是年少之事,想来送女定亲是他无疑。至于时辰,或许是遣人送帖那一刻起吧?
云眷起身,将帖子收好,叮嘱道:“月牙儿,你好好待在别院,不要乱跑。我去赴故友之约,夕食不必等我。”
“若是爹爹回来问起我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