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相合欢+番外(203)

作者:元瑨

独独安惟翎权当没事人一般。她一向腰腿轻盈有力,人又生得修长匀婷,倘若未束腰, 压根看不出还怀了个孩子。郭樱日日一见她就眼皮抽抽,直说当了这多年大夫,从未见过这般欠揍的孕妇。

可惜揍又揍不得,休说这天底下没多少人能打得过大帅,纵使他打得过,袁相爷也万万不会让人碰自家宝贝夫人一根头发丝。这位相爷可是出了名的玉面罗刹,除了大帅,满朝就无一个不惧他手段的。

“堂堂丞相,在外头呼风唤雨的,回了家你倒是管好自己媳妇!”郭樱指着袁玠,恨铁不成钢道。

袁玠压根懒得回他,一面剥了橘子,一片片掰开了递到安惟翎嘴边。

安惟翎斜眼看郭樱,“我看你倒是欠个媳妇管管你。”

张存福和卫渡津都嘿然,从前在西北营中,谁不知神医郭樱脾性古怪暴躁,哪个母老虎愿意嫁他?

郭樱瞪他二人一眼,“笑什么?见着相爷家这位祖宗,谁不是怕了娶媳妇?”

那二人皆是安惟翎麾下,不敢点头称是。只有崔宜娴身为长辈,又温文厚道,忙笑着圆场:“大帅和相爷般配得很,我看你们这些孩子哪里怕了,分明是羡慕。”

袁玠面皮愈发厚,“崔姨说得是。”

郭樱直倒牙,“你们就惯着这泼皮无赖吧,迟早把屋子给掀了,让大家伙都喝风去!”

余舟见师父气狠了,不动声色倒了杯凉茶送到他手里。

崔宜娴失笑,“倒也不至于,大帅虽然行事风风火火,可心里明镜似的,我见她对袁太师和袁夫人便是有礼有节,太师同夫人也疼她,总对我讲大帅人品难得。”

“人品难得?!”郭樱差点昏过去,忙指使余舟给他顺气。

袁玠目色清澈,看向安惟翎,二人皆是面带浅笑。

郭樱觉得这相府简直不是正常人呆的,他起身走去院门,不料幺鸡和雾骐小两口忽然闯进来,差点给他一骨碌撞飞。

“老大!”雾骐仍旧是一副番邦打扮,满身珠串和坠子,跑起来热闹得紧。

幺鸡扶着面色不佳的郭樱坐了回来,慢条斯理道:“老大,我来给陛下传个话,正好大家伙都在,不妨一道去了。”

安惟翎以眼神询问缘由,幺鸡示意她稍等,给雾骐倒了杯茶,又低头自己抿了口。他如今在官场历练了段时日,城府见长,行止亦是不急不徐。

袁玠摇首莞尔。安惟翎一巴掌糊在幺鸡正要去拿小食的爪子上,“才在户部呆了多久?好大的官威!有话赶紧说。”

雾骐没义气地笑了,幺鸡“嘶”一声抽回了手,眉毛撇成了八字,“承恩寺住持近日病重,眼看着时日无多了。他一向德高望重,从前又于先皇有恩,皇室中人亦不敢怠慢。陛下昨日亲自去寺里看他,老大你猜,住持同陛下说了什么?”

安惟翎看着他,和善一笑。

幺鸡当下便觉后颈皮凉飕飕的,“我说我说!万不敢让老大猜……住持同陛下说起了大帅,说想要在临终前见大帅一面,因他有未了之愿。”

安惟翎奇道:“寻常人若有心愿未了,尚且知道去求神拜佛。他个秃驴,就住在佛寺,不求佛祖,寻我做什么?”

袁玠淡然道:“弥留之际,该是有些嘱托要同你讲。”

相爷为人温润端方,对僧僧道道之流虽不笃信,却也尊敬。不过,承恩寺住持曾当他和江崇宁的面说过安惟翎面含戾气,恐不得善终,袁玠自那时起,便对他颇为不满。

安惟翎一向不喜僧人,更何况这位曾对她下过那般叫人后背寒凉的判词。可她本性大方,住持如今已是行将就木,奄奄可怜,又生怕她不来,甚至搬出皇帝来请她,于情于理,她都得去一趟。

她望了望天色,现下刚到未时初,兴许还能在傍晚前赶到承恩寺。若拖至明日,天晓得那秃驴会否在见到她之前一命呜呼。

“动身,马上去,”她说着,施施然站起,袁玠一副了然的神色,示意青方去备马车。

自大帅诊出有孕后,杨敏之便特意来给相府的马车辙上装了簧片,除非是崎岖山路,否则人坐在车中丝毫不觉颠簸。敏之如今于工匠一事上造诣颇深,就连相府修葺,也有不少他的手笔。

京郊路面平坦,承恩寺亦不远,即便是要拾级上山,大帅内功深厚,这点路途于她亦无碍。

更何况,袁玠深知她,这人虽对自己百依百顺,可真心定下的事,任谁都改不了。

张存福和卫渡津许久没吹过山风了,巴巴地望着,“相爷,大帅,咱们也去,成吗?”

安惟翎挥手。

袁玠点头道:“自行备马,一道去吧。”

这帮子人如今都常住相府,衣食住行一应事物备得齐全。张存福和卫渡津两人闻言,带着唐棠刺溜一下窜去了后院的马厩,幺鸡和雾骐便也颠颠跟着。袁玠见众人都想去,干脆让郭樱、余舟、崔宜娴都跟着一道,毕竟两个是大夫,一个生过孩子,也好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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