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成熟时+番外(9)

作者:咸蛋一鸽

临出门前,我给她也带了件外套和围巾。

到医院以后,挂号处人潮涌动,四处都是灯火通明,刺得我眼皮发烫。

人声嘈杂令我感到晕眩,心里无端窒闷,额头直冒热汗,却冷得瑟缩。

周周给我擦汗,然后又摘下围巾裹住我的手,安慰“马上就排到了。”

过了会儿,终于听到周之庭的名字,她松了口气,说“走,我们去看医生。”

因为一直拖延,结果导致烧到了39度,医生说“要是还拖下去,很容易引起并发症的。”

周周连连道歉,说自己下次一定会注意。

我脑子里昏沉沉的,看她道歉,觉得医生不该苛责她,冒了一句“不关她的事。”

医生和周周都朝我看过来,我不明所以,强调道“周周对我很好。”

我躺在病床上,周周站在床边看我,轻声嘀咕道“完了,感觉你有点傻了。”

半夜醒来,看到她睡在陪床上,没盖被子,只披了件外套,我倒是被两床棉被压得气闷。

把被子还给周周,借着对面走廊上投进来的亮光,看清她皎洁的面容。

周周纤长的睫毛很轻的翕动着,唇线微抿,睡得并不安稳。

我摸了摸她的手,很凉,可是刚才是这双手给我温暖。

替她盖好被子,我想起她替我挂号,拿药,听医生抱怨,心怀愧疚的同时又觉得很温暖。

关于经营婚姻这道题,我似乎领悟了几分,相依相偎也是解题公式之一。

在医院住了一周多,我终于康复了。

回到家后,周周难得的对我说教了几句。

“你又不是小朋友了,以后生病了要第一时间找医生,而不是找我。”

她说完以后,我俩都愣住了。

这话听着很亲昵,我和她都迸生出逾越界限的的慌张感。

过了会儿,周周补充一句“当然我很乐意送你去医院。”

“......”

我闷声说了句谢谢啊。

周周咬咬下唇没憋住笑,随后我也笑了。

二零一二年冬一月

周周的年假批下来以后,除夕夜我们去父母家吃团年饭。

在外人看来我们家很和睦,温情脉脉。

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兄弟三人都各有成就。

淡漠的情感,强势的专/制,无理由的偏心,其实我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

母亲的性格比较强势,她热衷于安排家里的大小事宜,也希望控制每个人的心理。

我们三兄弟从小就被相互比较,大哥很优秀,小弟很讨喜,夹在中间的我没什么出彩之处。

学生时代,我的成绩好,父母夸我懂事,省心。

于是本该属于我的关爱,分给了小弟,他不懂事,父母反而更上心。

出入社会以后,大哥开始创业,父母说他是会功成名就的人,对他赞不绝口。

小弟学习成绩一般,父母说要送他出国。

我曾经也说过想出国进修,母亲说国外费用太高昂,说我是个懂事的孩子,该替家里分担一些压力。

为了得到认可,我努力做个听话的人,讽刺的是越懂事越被忽视,也越心酸。

从小到大我都很少找家里要过东西,因为很难得偿所愿,于是不断降低期望值。

和周周的婚姻虽然得到了母亲的承认,但她也只是三分钟热度,很快就忽略了我们。

年夜饭吃得并不舒心,我和周周都是不善言辞的人,看一大家子人推杯换盏,只觉得无趣。

母亲让周周去洗碗,我说我也去,结果被拦下,母亲说“她作为一个妻子,去洗碗是应该的。”

我以前对她是言听计从的,这次却反驳她“我结婚不是为了让家里多个会洗碗的人。”

这是我第一次驳斥母亲,她的脸色并不好看。

我却觉得有些畅快,是一种挣脱束缚般的恣意。

然后我问周周要不要去河边看烟花。

她点头,眼底攒出柔软的笑意,“要去。”

去看烟花的路上,下着鹅毛细雪,我撑伞,周周靠在我旁边。

街上亮着一盏盏昏黄的灯,每束光辉下都浮动着飘摇的雪粒,像纷扬的星子。

仰头一看,寂静的长街上空悬了一条浮沉的银河。

周周说“你换只手撑伞。”

我照做以后,她把我的手揣进衣兜里,说这样会暖和一些。

然后她又说“你别生气了。”

“我没生气,只是担心你不高兴。”

作为丈夫,我理应不让她受委屈。

但我还是和她解释了一下,母亲之所以让她洗碗,就是想考验一下她。

周周闻言,皱了皱眉,半开玩笑道“做你们家的媳妇还得有点绝活才行啊。”

我有些尴尬,说“妈的性格比较强势,对小辈很严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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