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成熟时+番外(2)
我们偶尔视线相交时会生出一种即使很多年后我们也依然会这样过下去的感觉。
周五晚上我会提前下班,我开车去接老周我们一起去菜市场,周五给人的闲适感有时候远远超过周末,我俩默契的把这一天定为犒赏自己的日子。
菜市场旁边是花市,每次我和老周都是一人拎菜一人捧花,平凡日子里的风花雪月和柴米油盐极其自然的被我们糅合在一起。
做好饭菜端上桌,茶色玻璃桌上有个笨拙的小白狗花筒里面的花都随季节变换。
现在是四月,里面是一大束樱花,熙熙攘攘的粉色花瓣被落地窗外的淡蓝色天空染出一抹寂静来。
我和老周相对而坐,我夸他花艺好,他夸我厨艺好,那是我们为数不多特别亲近的时刻。
二五月末蔷薇
结婚后的第四年我们搬家了,换到了偏市中心的位置,楼下不远处不再是菜市场,自然也没花市。
我们要开半个钟头的车去广场附近的连锁超市买菜。我和老周每次拎着菜出来时,都觉得有些怅然,我和他都快记不得以前在这个月份买的什么花了。
那天我和他就这事甚至吵了一架我说蔷薇是五月初就开的,他非说是五月末,但我们都没去百度,过了会儿老周进我房间把手机屏幕递给我看,两张去植物园的门票上面的印花像是开到了我心里。
我们去植物园那天天气不怎么样,一片雾蒙蒙的,老周和我看了对方一眼“咱们拿伞了吗?”
进了植物园里我们直接到蔷薇花园,正因为雾蒙蒙的,层层白雾轻拂在一簇簇开得喧杂的蔷薇上,绯红淡粉的花一簇簇一团团的像是结伴跳舞的小姑娘,在风里摇曳生姿。
有的则垂在地上像是一抹水彩融入了宣纸一般。
蔷薇不同于玫瑰,它开得繁盛却不过火,不会让人联想到热烈的情爱,更想让人把它当成一个穿着繁复裙裾的少女,淡黄的花蕊像是细碎的星光,又像是一双明眸。
人在雾中走,宛如午夜飞行一般。
“我们好像在仙境哦。”我对老周说。
“那我是小仙男吗?”
“......”不该夸我是小仙女吗?
植物园本来就处于城郊,来游园的人并不多,我和老周漫无目的看花看叶就是没有看对方。
结婚四年却是第一次像约会一样的出门,对此我们都很生疏且不善言语。
蔷薇园里有几幢欧式小屋,进去里面可以看到穹顶上满是令人眼花缭乱的西方壁画,琉璃天窗上印着天使。
我和老周例行公事的拍了几张就出来了,我问老周“你觉得好看吗?”
老周闻言望向我,他眼尾朝下,目光沉沉像是墨水将将要落下一般的黑要落进我眼里。
那里太美好了,太适合接吻了。
老周轻轻靠近我,一只手撩开我细碎的刘海别到耳后,这是我们第一次接吻,像是雨水落在草坪上一样。
轻轻的浅浅的像雾又像梦一样。
不知何时细密的雨淅淅沥沥的落在花架上,落在蔷薇上,落在我们肩上然后和嘈杂的心跳声混在一起。
五月是蔷薇的季节,我得到了蔷薇一样的梦。
我和老周结婚第五年的时候楼下的健身馆倒了,刚开始看房时中介和我们说这个小区非常适合年轻夫妇居住,楼下有大量健身设施非常符合现在推行的低碳生活。
每个住户都会免费领到一□□身年卡,我和老周去过一次后约好以后健身这种事从日常生活里除名。
现在看到健身馆倒闭了以后我俩有些安心又有些不舍,那张年卡上面的logo蛮好看的,以后都没有用武之地了。
老周说“我们以后只能被迫成为油腻的中年人了。”
我看了眼他的身材,因为常年在研究所吃饭饮食很均衡所以清瘦得很匀称。
我说“你现在是根排骨,老了最多变成腊排骨,和油腻不太搭边。”
“......”
这一年我二十五老周二十七,我们身边大部分朋友和同事都走进了婚礼殿堂,也有几个孩子都满岁了。
健身馆被改建成了幼儿园,每天我们上班时间小区门口都有大量家长护送孩子来上学,与我们差不多的年龄。
但我和老周都没提过要个孩子这件事,但我知道老周是想要个孩子的。
他是家里老二在家并不受到重视,我和他参加朋友孩子周岁宴时他喝多了酒抱着婴儿说我以前没有得到足够的爱和重视,以后一定会把所有的爱都给属于自己的孩子。
然后他回头和我对上视线“周周,是我喝醉了。”
我和老周在本质上是一样的,我们都缺爱,但正因如此才想对彼此倾注爱,抱团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