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至不觉迟[娱乐圈]+番外(28)

作者:陈宁柒

嘉昱出现时带了一束花,大朵的珍妮莫罗点缀了白色铃兰。五月开放的名种月季,这个季节别说在花店,就是寻常温室也很难找到。

梁若玲调侃他:“剧组送的花篮都没你用心啊。”

“向城不该对苏焰用心吗?”他理所当然。

门口有几个女孩儿朝这边看过来,嘉昱把口罩又往上拉了些。迟欢拍了拍梁若玲,比了个抽烟的手势,走到了台阶边缘。

梁若玲跟着她过来,递了根烟给她,“你不是不抽了么?”

迟欢没吭声,凑着她的手点上烟,浅浅吸了一口,抬头看这建筑。

她从前常来这个剧场,大学时被老师拉去演过一部戏,那次首轮演出便是在这儿。也是因为那部戏,她认识了当时担任制作人的梁若玲。

那时她和姜宇刚在一起,他们整个组合正好去韩国集训,没看成她的演出。他托兄弟给她送了花,但还是觉得遗憾。后来她再没上过台,他也再没机会看她的戏。

剧场前几年翻修过,但外观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仍是像当年一样的灰白石墙。

迟欢灭了烟回身,看见捧着花的嘉昱。他并没有穿着西装,但那样子就像在等一位新娘。

她对突然冒出的这个联想略微一怔,随即又瞟见他身后那张海报,《假面新娘》,今晚这出音乐剧的名字。

故事讲的是一位新娘在婚礼前夜被施了魔咒,双手触碰的东西皆会化成灰烬。她请妹妹替她完成仪式,自己前往沼泽深处寻找一位老巫师为她解除咒语。巫师答应帮忙,代价是十年青春。当她带着衰老十年的脸回到小镇,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妹妹取代。原来妹妹早已爱上她的丈夫,那夜的魔咒便是妹妹所下。

妹妹与变老前的姐姐都由伍悦饰演,两个人物戏剧性地分明,声音、唱腔、体态、神情、气场,都全然不同。一明一暗,一白一红,一个纯洁,一个冶艳。

最后一场需要极速的换装。妹妹跌下悬崖之后,沼泽的游魂们飘荡着低吟。重回年轻的姐姐出现在高台,在离开之前对着曾经的爱人唱了最后一首歌,身后是巨大的满月,歌声平静而坚定,与两分钟之前那个疯狂的妹妹判若两人。

大约是故意制造的噱头,剧目单页上姐姐的扮演者只写了那位三十岁的演员。谢幕时导演上台介绍,观众席里传出一片惊讶的议论。

迟欢也默默有些惊叹,伍悦呈现出的这两面都诠释得让人浸在角色里,那种快速的转换连许多老演员也做不到,难怪会有观众不相信这是同一个人。

散场后他们在后台出口等伍悦,嘉昱坐在栏杆上发呆。

冯昭拍了他一下,“回味呢?”

“嗯。”他好像只是在敷衍,眼神仍然放空着。

“久等啦。”伍悦捧着嘉昱送的那束花从化妆间出来,又变回了清爽的短发与明朗的笑容。

梁若玲揽住她,“我们家欢儿是捡着俩宝了。”

“哪儿啊,他们还说我拍这电影之后进步特别大,好导演好对手比上课有用。”伍悦对迟欢笑了一下。

好导演好对手,主要是好对手吧。迟欢并不擅长与演员交流,好在她的这些演员都是几句就能听明白的人,没让她在讲戏上费过太多工夫。的确是捡着了宝。

嘉昱从栏杆上跳下来,走在了伍悦身旁,“跟自己完全不像的角色你反而演得更好。”

“能被影帝这么夸我也值了。”伍悦玩笑一句,又认真了些,“其实真要演自己倒是最难的,角色比真实的人简单多了。每个角色多多少少都有跟自己相似的地方吧,演员不就是要挖掘自己的多面性么。”

“这几天每天都在上课呢。”嘉昱的眼神有意无意地越过中间两个人瞟向迟欢。

迟欢微微皱眉。

冯昭笑了,“那好事儿啊,以后再把剩下那些电影节挨个儿扫一遍。”

“我只想再要一座奖杯。”嘉昱抬头看天。

迟欢也瞟了眼天空,蒙着灰的夜幕被城市中心的灯光照得发黄,一颗星星也看不见。十九岁就拿到东京影帝的嘉昱,唯一剩下的目标在哪儿?

“什么呀?”伍悦问。

嘉昱收回视线,轻松道:“当然是小金人。”

迟欢有点儿意外。不少影评人说可惜《野草》急着报了东京,否则嘉昱很有希望拿三大,以后不知还要多久才能碰上这么好的机会。她也以为他就是文艺片路线,没想到这个年纪大言不惭要拿奥斯卡。

梁若玲戳了他一下,“野心不小嘛你,还只想。咱可都巴望呢,我现在能跟奥斯卡扯上最近的关系就是你欢姐了。”

嘉昱望过来,眼神意味深长,“所以我要再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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