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至不觉迟[娱乐圈]+番外(174)
他的反应和她想象得不太一样,没有哭,也没有大呼小叫,只是怔怔的,点了点头,扣上扣子出去了。
迟欢一时有点火,敢情他说不想要孩子是真的?
她在浴室里站了会儿,想想他今天刚刚奖项落空,决定不跟他计较。回到房间叫他把湿衣服换下来,他坐在电脑前没吭声,她皱眉一瞟——
这小子竟然在亚马逊看婴儿车。
“喂,还早呢。”迟欢哭笑不得。
嘉昱还是没说话。她凑到他旁边,听见他轻微地抽了抽鼻子,睫毛还有点湿。
“躲这儿哭呢?”她刮刮他的脸。
他攥住她的手,轻偏了头,“没哭,淋雨了。”
当爸爸的人了,怎么能在老婆面前哭。颁奖礼上的那一点失落被一连串巨大的欢喜掩过,他有点恍惚。
他清了清嗓子,“给你看个东西。”
迟欢看着他解开衣领,刚想问,就见他左肩微微凹陷的那块伤疤旁边纹着两个花体字母:CH.
她抚过那一小片尚发红的皮肤,笑了声:“我也去纹个JY吧。”
话刚出口她就顿住,JY,CH,太有歧义了。
“还是算了。”她说。
他的手拢上她肩头,拉下她的衬衫用指腹轻触她的疤,又站起来,把她贴到怀里。
“去吧,我知道他叫姜宇。”
他应该是知道的,对于熟悉的粉丝来说这不算多大的秘密。
“嘉昱……”
“我爱你。”他环着她,弓起背把脸贴在她的头顶,“但是因为他我才能有站到你面前的一天。他是你爱过的人,也是我的承焕哥哥,我跟你一样不想忘记他。”
窗外大雨瓢泼,像她跌跌撞撞的前半生。唯一的光是那个匆忙在这世上活了二十三年的人,而被他改变了一生的两个人在这温暖的房间内平静相拥。
也许神真的为每个人写好了脚本,像齿轮一般严密相扣。生命的好与坏都是她的必修课,代价愈沉重愈叫她想要紧握。
可是当命运的过山车停在这里,她抬头,望见一片光芒。
于是她如今明白,世上等待的爱,时间永远正好。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文来自从09年到19年记下的一些片段,整本写完才发现生活里的事写出来反而成了最狗血的段落。
基本上在飞机高铁上断断续续写的,想哪儿写哪儿,有些内容怕不能发删改了,可能影响连贯,闲了再修。
还剩一万多字嘉昱番外。伍悦的我在犹豫,不一定发得出来。姜宇的其实最先写但是决定不发了,自己都觉得虐,就当他在海里吧。
谢谢看到这里的各位。
☆、番外:如梦亦如电
千禧年,白雪与红叶同存的九月,一个汉族女人嫁入了羌寨。
释比家的儿子娶了个外族人,在寨子里很不寻常。但这女人是山下县城里支教的老师,大城市来的文化人,连释比都很尊重,村民们也当作得了个宝。他们的儿子出生时很自然地随了母姓,由她起名嘉昱。
这世外天堂里,他的到来为她添了一束光。
村里人高兴,也为了刚成为母亲的女人不再奔波,索性在寨子里辟了一间小学堂,于是难得上学的村里孩子们都有了老师。
嘉昱的童年在质朴又丰沛的爱意包围中度过,族人对父辈的敬意让他蒙了荫,从小便是最受照顾那一个。
这座寨子的小孩儿得幸有书读,而嘉昱又比他们幸运。父母见过世面,能与他讲山外的故事,能带他下山去看若尔盖的草原、达古冰川的杜鹃、索格寺的黄河湾、俄木塘的花海。
他跟着爷爷诵经,与树说话。
起初他什么也听不见,后来爷爷带他进山里,把他抱到树上,让他仔细听。
爷爷说,这世上万物都有灵,死去的生命会被神灵带走,但还会有魂魄留在一草一木中,你感受了它的存在,它就会与你说话。
他只听见鸟叫,但从这鸟叫中听出了快乐,他兴奋地对爷爷讲,爷爷说:“这是个开始。”
后来他便醉心于这些野外的声音了,连听阿妈讲课的兴趣都被转移到了动物身上。他在寨外的山里一待就是一整天,追野兔,听鸟唱歌。
阿妈竟也不反对,告诉他:“跟自然学的,可能比跟人学的还要多。”
但有一回,嘉昱实在忘了形。
那几天阿妈下山给邻县要高考的学生补课,寨里的孩子趁天气好都开始满山疯跑。那天嘉昱走了四个多小时,在寨北的林子里挖蘑菇,人生中第一次见到了一头鹿。
他被那种灵动的美丽惊住了,小心翼翼地躲在草丛里看它饮山溪。可是有风吹过来,叶梢抚在他脸上,轻轻的痒,他甩了甩头。就这么一瞬间,那小鹿警觉地望过来,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