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至不觉迟[娱乐圈]+番外(148)
他被她逗乐了,“你这是夕餐秋菊之落英呢?”
“小时候老干些秀逗事儿。”迟欢蹲到那花丛下拨着花瓣,“后来学到这首诗我就在想,古时候得毒死多少人。”
“我还真不知道杜鹃花有毒。”
“好像就白色杜鹃有毒吧。”她忽地转身,“对了您提醒吴阿姨注意点儿,我上回看见她摘桃花泡茶。”
其实用不着提醒,家里阿姨就在茶里加过那么一次花,被他妻子训了一通:“正经的茶搞那么花里胡哨,在我们家做事儿重要的是规矩!”
妻子的确是相当正经的人,正经到在家分房睡,人前挽手笑对他的情人,好像他们真是一对完美夫妻。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迟欢,管家过来告诉他:“姜先生到了。”
电影刚立项,他关心了一句选角的事,迟欢说她心里有几个人选。他问都是谁,她报了几个名字。姜承焕是她最后一个提的,不自知放慢了语速,像是想提又不敢提。
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他已经发现了迟欢的特点。
多数时候她说话都直来直去,比如客厅里那幅他一直很讨厌的大型水墨,她是第一个能回答他:“跟您家风格有点儿不搭。”
每次她语气带了犹豫,那就是当他问她要求,而她又怕他为难的时候。姜承焕,的确是比其他人选贵了好几倍,那家经纪公司出了名的抽成高条件苛刻。
但迟欢可能还没意识到,被他亲自栽培意味着什么。
这姑娘清高,不会主动贴上来,可是他愿意看她开心,于是他说:“姜承焕我也感觉不错,试镜之前咱先找他过来聊聊。”
但是那天,他立刻就发现迟欢与姜承焕,并不像她说的那样不熟。
那小艺人进院子时迟欢远远瞟了眼,然后绷住了一张脸,等到走近却又没忍住笑,“承焕哥好。”
姜承焕连连笑着鞠躬,“不敢不敢,欢姐好。”
表面看起来很像是相互客气,两个人的眼神却已经把自己出卖了。
孩子总以为能骗过大人,就像年轻时的他有一阵子迷恋画廊,那段时间买了十几幅画回家,突然有天父亲看着报纸幽幽说了句:“玩玩可以,砸钱也可以,别丢了许家的脸面。”
而他忽略这话的后果就是某一天他出差回来去见那姑娘,画廊的人说她已经离开北京。过了很久他才知道,那时整个北京的大型画廊没有一家再收她的简历。
几年之后父亲拿着一张请柬嘲笑他:“这就是你低三下四求着的艺术家。”
他并不怪她,是他还没来得及打动她就给她造成了麻烦。他只想问父亲,同样是所谓的豪门,为什么别人能选择自己爱谁,他却不能。
那天,他差点儿就打消了想要得到迟欢的念头。
眼下他的床上就蜷着一朵白色杜鹃花,与另一朵花有些相似,却有毒,他很喜欢这点。
许志宏解开了缚着伍悦手腕的领带。
她松脱开来,倦倦地拉起绒毯,“入不入围还说不准呢,真去了我盯着。”
许志宏合眼笑着,手指轻柔在她肩头滑动,“你盯着?纽约那事儿,小骆跟你说法好像不太一样。”
“爆料的用词可不得夸张点儿,其实就是礼节性一抱,嘉昱没多会儿就走了。”
他有时候挺欣赏她的冷静,一副刀劈下来也不会眨眼的模样。
他也根本不在意她是不是真的顺从,到了这个年纪,只要知道自己能让人不得不顺从,心里已经有了满足感。如果是现在的他面对当年的迟欢,也许会换种方式。
只不过现在不光迟欢会在他跟前演戏,连伍悦也敢对他弄虚作假了。
“你……不希望嘉昱死吧?”
伍悦听起来还是镇静,“他俩真没在一块儿。”
“你很肯定嘛。”
许志宏下床慢悠悠系上睡袍,走到阳台去点雪茄。
窗帘轻飘飘拂过圆桌,带下几粒散碎的烟屑。火柴嘶的一声,燃起卡马乔的浓郁香味。迟欢说,这味道像在焚香。
她偷走那只打火机已经一年了,却一直没什么动静,或许她真的没发现什么。
所以迟欢不是必须死。
那就太好了,他也舍不得。
这游戏他还没有玩腻,他已经一步步毁掉了她爱上他的可能,那就让她恨吧。让她活在他的阴影下,恨他,却又不得不时时想着他,这感觉与爱,也没有太大分别。
因此,嘉昱必须与她永久隔绝。
在他的身后,有一双眼睛无神地注视着他,不带任何情绪,良久,又轻轻闭上了。
*
每当创作欲高涨,迟欢的作息就陷入一种完完全全的混沌无序,以至于在沉睡中会梦见悬浮在空气中的微粒,不停歇地做着无规则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