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至不觉迟[娱乐圈]+番外(144)
迟欢抑住对那半句话的震惊,“怎么说?”
魏澜往前趴过来,“儿子能杀亲爹,那一定是亲爹该死。”
她坐回垫子上,“我就想起啊,许总一开始调查她的时候发现她爸妈其实是她姨父姨妈,亲妈和表姐死在一场火灾里面,她那时候刚好下楼荡秋千去了。刚好。”
迟欢背后的汗毛一根根倒竖起来,“那时候她多大?”
“九岁。”
迟欢想起伍悦说,在她的几部恐怖短片里,最害怕《蜡烛人》。而《蜡烛人》里那些追着人的影子,都是被烧死在那间房子里的亡灵。
那晚迟欢做了个平淡又诡异的噩梦,背景里的旧楼房像透过蒸汽似的在画面里荡,前方正中的小女孩儿坐在秋千上,望着天空微笑,越飞越高。
一声很近的低语在她耳边响起:“我不介意再背一条人命。”
迟欢猛地惊醒,背后汗津津一片,迷蒙之中仿佛整个房间都是扭曲的。
伍悦和许志宏就是同一种人,她和嘉昱还能活到现在简直侥幸。
她突然又心慌起来,抓起手机,发现嘉昱在一点多告诉她收工了。
她回他:「睡了一觉醒了,你回去了吗?」
发完她就这么盯着屏幕看,一分钟,两分钟,他没回消息的时间漫长得让她脑子里闪过无数画面。拍那些恐怖短片时团队都佩服她的想象力,现在她却痛恨自己的想象力。
五分钟了,她忍不住拨了语音过去。
他没接,她便神经质地一遍一遍再拨,直到嘉昱慌张的声音突然响起:“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迟欢一下子松了劲,“做噩梦了。”
他应该很无语吧,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因为噩梦连拨了他十几个电话。
但她听见带着笑意的温柔,“宝宝不怕哦。”
这回无语的是迟欢了,“你叫我啥?”
嘉昱笑出声,“你看,恶心你一下你肯定就不怕了。”
他真的太了解她,她的情绪瞬间就从梦里的心慌中脱离出来。
“谁告诉你我怕了?是你不回消息好不好?”
“你是不怕,我洗个澡出来看见满屏的未接来电吓死我了。”
她听见甩毛巾的声音,“行吧,你活着我就接着睡了。”
“喂喂喂喂喂。”
迟欢刚要挂电话就听着那边忙不迭地叫,好笑地问:“干嘛?”
“你吓得我心脏病都快犯了也没点补偿。”他声音黏黏软软地撒娇。
“小小年纪哪儿来的心脏病。”
“又要想你,又要被你吓,每天玩蹦极还不得病?”他理直气壮,“赶紧开视频亲我一下。”
一个非常突然的闪念——姜宇从来不曾这样嚣张地耍赖。
她就像个感情迟钝的人,非得别人求着她给点糖吃,可是对爱人温柔不是应该的吗?
她打开灯,掐断语音拨了视频过去。
那边的小孩儿笑逐颜开,头发还滴着水,好像也忘了自己刚才提过什么要求,就这样看着她傻笑。顶灯和壁灯在他脸上把睫毛的阴影拉长,显得眼睛也湿漉漉的。
两人就这么互相盯了十几秒,迟欢突然觉得自己也有点傻,先开口问:“视频怎么亲啊?”
嘉昱撅起嘴,“呜。”
迟欢凑近了些浅浅抛了个飞吻。
他很不满意似的,“敷衍我。”
“视频初吻理解一下。”
这非常胡扯的一句话竟然让他很开心,嘴角翘得连她也跟着荡漾起来。
她突然想起去年初春的那片麦田,他坐在铺满枯枝的田埂上,问她:“你还有什么没做过?”
那时的少年原来是在懊恼自己错过她的青春,以为没有机会再给她不曾经历的新鲜。
她心里化成一汪水。傻子,大千世界纷繁,她怎么可能什么都见过。
真想抱抱他。
眼下看起来他们的行程全部被监控,但凡见面那边就会有动作,到底还要多久才能再见他?电话、视频,怎样都不如那个温度灼人的胸膛。
“想跟你去Omis.”她说。
“嗯?什么地方?”
他发梢上的水滴下来,顺着锁骨蜿蜒朝下,迟欢盯着那滴水,直到它消失在屏幕边缘。她竟然在羡慕一滴水。
“克罗地亚一个人很少的海边小镇,没人认识我俩,可以很闲地走一整天。”
“好啊。”
他们都知道那一天可能会很远,可是他们需要一点盼头。盼一个人烟稀少的角落,不必提心吊胆地拥有几日闲适安宁。
*
纽约的戏份一段是影片开始,钢琴家的盛大独奏会,另一段是影片最末,在钢琴家幻想中,被带出大山的女教师与她共同演出。
关于结局,迟欢与黄若仪和编剧聊了很久,她们也希望故事能圆满,可是现实中更多的女人遇不到这样的幸运,就这样被救出来,这件事就显得太容易。最后她们决定把圆满放进幻想,困住女教师的不光是她的丈夫、她的孩子,还有愚昧环境下的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