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垠紧接着问：“喜欢我跟着你？”

“呃……”忘弦一噎。

“不喜欢？”

“你最近怎么了？”

虽然之前也算得上形影不离，但那不过是应他的要求将座椅从世界树的枝丫换成海神殿的软榻，同时他又总待在殿里，所以看起来像那么回事。

现在是只要醒着就在他身旁，且目光灼灼。不得不说，这样粘着他很受用。但他还是要搞清楚，有关于她的每个细节都要认真，绝不含糊。

“保密。”

碎垠的视线依旧粘在他身上，那是纯粹的注视，沐浴在这样的目光中忘弦不由产生几分温热的错觉。

“嗯……”忘弦无奈，并真的不再探究，他总不能做她不愿的事，“好吧。”

这么活泼也不是什么坏事。

经观察，他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白玉笔洗、最新纺织工艺的衣袍、锋利的宝剑、刺绣发带、夹着叶脉的宣纸……无论是什么物件被神侍呈到他面前都没有特别反应。这些她早就知道了，她虽然坐着不动，但只要她愿意整个世界都是她的眼睛。

唯一能称得上偏好的可能是喜欢吃鱼，他曾将某个深海鱼类改良，让肉质更加紧密鲜美，富有弹性，好吃到不得不赋予那鱼类强大的武力自保，即使这样也总是在濒危的边缘。

美味的食物，这种程度的礼物忘弦经常送她，根本不算什么。她要找到一样礼物称得上他之前送出的小礼物总和以及他对她的付出。

她决定换一种观察方式，说不定会有什么别的发现，然后她就真的有发现，忘弦的情绪波动与她有关，靠近他，他会开心；看着他，他会放松……可是这样的礼物要怎么送呢？一直待在一起，一直看着他，确实是能做到，但礼物应该不是这样的。

“醒了？又在想什么？”忘弦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我怎么……”在你怀里，这是一个公主抱的姿势。

“这样你就不用费心跟上来了。”即使她已经醒来，他也没有要改变姿势的意思。

被观察的对象态度极好，积极配合。

碎垠点头表示赞许，却意示他放她下来，“我去找个东西。”

“是什么？”

“心理大全？”

忘弦很意外：“这又是哪一出？”

“你会知道的。”

“你好久没来了。”生命神热情地给碎垠沏上拿手的神茶，“怎么突然想起我？”

茶几旁的空地凭空出现几叠书，粗粗看去，大多都是心理学相关，比如人族行为学、魔族微表情、心理学入门、兽族读心术、情绪与行为逻辑……

“这些生灵的感情与神是相通的吗？”

生命神毫不犹豫地回答：“都是出自我们之手，自然是有相通之处。”

说完，她又不禁问：“你怎么对这个起兴趣？”

不能怪她感到惊愕，实在是碎垠之前将对乐域的不感兴趣表现的淋漓尽致，她虽参与了乐域的建立，但之后除了帮忘弦划分海域就没见她出手，偶尔在乐域碰见也是淡漠地，无悲无喜。这个斑斓的游乐园与虚空中的荒星对她来说并无区别。

她居然破天荒地明显对乐域里某样东西感兴趣。

“忘弦喜欢我。”

“咳、咳咳……”生命神瞬间被半咽的茶水呛到，此时也不管形象了，脱口而出，“他终于忍不住了？”

“你知道？”

“大家都看出来了。”生命神道，“他还拦着不让跟你说。”

生命神抑不住好奇，坐近了些，低声问：“他怎么说的？”

“我发现的。”

生命神更惊讶了，她以为以碎垠的迟钝不会发现的，又一想，她毕竟是空间神，她迟钝只是因为她不关注，一旦注意到了，有什么能逃过她的眼睛！

“别让他知道。”

生命神这才注意到她还是那副冷静淡漠的模样，不由心一凛，问道：“你……不喜欢吗？”

碎垠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想要这样一种脆弱的关系。”

她的表情没有变化，生命神却从她身上看出深深困惑。

“脆弱？”

碎垠扫了眼那堆书，看向她问：“难道不是吗？”

“现在这样不好么？我们生来就是彼此的唯一，是最特殊的，相辅相成，永恒不变。”

生命神被这刁钻的角度震撼到了，顺着她的思路捋了捋，又觉得对极了，他们现在这般不分你我的模式不比爱情更坚固？

生命神没有这样一位相生的存在，有时看着他们不由心生羡慕。

可是爱情不该只以坚固比较吧？

生命神只好如此说道：“大概是锦上添花。”

可是在碎垠看来就像是手握钻石却羡慕砂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