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夫人上位记(97)
赵矜气闷,还要再理论,赵君湲做了一个手势,她只好忿忿地按下。
“五叔,你要不要先回房?”他脸上的红不太正常,赵矜贴了下,有些烫手。
赵君湲撑着额头,没说话。
这时韩丽娘和婢女进来,手里拿着帕子,赵矜伸手要接,对方却捏的紧紧的,一寸不让。
赵矜眼睛里要喷出火来,这个韩丽娘实在不知好歹,得了□□母的看重,受了几分欢心,就摆起谱来,不把自己当外人了,□□母面前一味地卖乖讨好,在府里俨然半个主子,引得奴仆竞相巴结。
起先算有自知之明,知道她姑奶奶赵老夫人能做赵府续弦尚且艰难,虽有先公照应,底下的兄弟却不争气,撑不起门面,照韩家今日的地位要和赵家攀亲简直是痴人说梦。
韩丽娘微微一笑,“娘子做什么呢,当心表兄着了凉。”
她目光柔得似水,在赵君湲微红的侧脸上轻轻扫过。
赵矜是握笔描花的手,哪较得过整日端茶倒水伺候人的韩丽娘。两人暗中角力,已经分出高下。韩丽娘一个狠劲,捏着帕子,摇着袅娜多姿的身姿近了赵君湲跟前,擅自去擦头上沾的雨露。
赵君湲头痛着,只觉她身上味道刺鼻,起身反手一推,将人跌在地上。韩丽娘愣住,顺势赖着不起,梨花带雨地抹着眼角。
眼看老夫人看过来,赵矜心思灵活,一个大步上来掐在她胳膊上,“韩嬢嬢怎么坐地上了,快起来罢。”
第52章
韩丽娘既恼羞又难堪, 恨恨地推开赵矜的手, 挣起身, 跄踉着跑出去。
“丽娘才来, 怎么又走了。”老夫人身子歪在坐榻上,虚着眼皮,手里的孔雀翎一下一下地磕着。
笼子里关的金翅雀斜拉着半边翅膀,抽了口气,立不住脚地倒了,赵矜看着心头直跳,含糊着应了两声。
辞了老夫人, 撑伞站在蓼园的露天里, 园里伺候的僮儿过来告知,赵君湲方才骑了一匹马, 往东边去了。
外面雨丝稠密细软, 满眼的雾,赵矜心下思量,他生病了, 该是走不远的, 要尽快劝回来才是。
冒雨行到角门上, 环顾四隅,入目一辆朴素的安车, 孤零零地停在斜风里, 赵君湲还未走, 挽着缰绳, □□的马在原地踟躇不前。
“五叔。”赵矜高声唤着,朝他挥手,刚跨出半步,车里匆匆下来一道身影,手里揽着襦裙,直奔到他马前。
赵矜眯着眼瞧,怎么也瞧不清,只觉这女子应是秀美动人,一颦一笑都牵引着人心绪的美人。
原来这就是五叔娶的人儿呀。
赵矜耳廓一红,捏着伞柄急忙转到门内。
冬天的雨冷而彻骨,赵君湲高踞在马上,身上穿的还是晨时那身皂服,没有蓑衣斗笠遮蔽,雨斜在脸颊,缀着水珠,两侧颧骨愈发的红。
韫和挽住他的袖管,用力地拽,“赵君湲,你下来啊,有什么事和我说。”
赵君湲不为所动,淡淡垂眸,握着缰绳的手筋骨突兀,像是极力忍着痛苦。
韫和仰着脸,薄雾扫着脸面,眉间眼里都笼着团团氤氲。
朝上的事传出来了,赵君湲革职自省,她有些害怕,攥着衣袖的手指逐渐发白,不知是冷还是怕,嗓子里一叠颤声,“我们回家去好不好?好不好?”
“痛快了。”他突然的一声,扬颈笑道。
韫和愣住,一片湿重的袖子落下来,盖在脸上,她急慌慌地掀开,赵君湲已然站在她眼前。
“回家。”他剑眉舒展,恍如灼灼夏花。
朝她递出一只手掌,韫和搭上去,仍是怔然得很。
冰得入骨的手握过淋湿的腕,牵着她走到车辕前,俯身揽住双腿,轻松抱她上了马车。
冻雨伤身,两个人淋了雨,染了不同程度的风寒,赵君湲一个高热害了三日,韫和的厌食症还未治好,嘴里吃不下任何东西,两个人一块受罪。
府里似被传染,上上下下都有咳嗽的毛病,红蕖煮姜汤来抵寒,史宁戈喝了几日,嘴里尽是甜腻。
韫和满心歉疚,“都怨我,给兄长徒添烦恼。”
她愁眉苦脸,不见笑颜,宁戈心头也心头不是滋味,“妹妹嫁了人,就和兄长生分起来了。犀娘,你不记得了吗?你替兄长背黑锅,兄长从未道过歉。”
韫和明白他的意思,眼角轻轻上扬了一个弧度。
红蕖端药碗进来,韫和撇着药渣,听宁戈说着,“公澶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又受了寒,整日整日的熬,怕是旧疾的缘故。”
行军打仗的人,命都是刀剑里滚过来的,残肢断臂的都不在少数,身上带伤更不鲜见。
赵君湲是个要面子的男人,不要她看,但那一身硌手的伤疤骗不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