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夫人上位记(221)
“纳你,已是给你脸面。”
赵君湲极力忍耐着踹开她的冲动,冷道:“放开。”
外面雷雨交加,卢金波被一声惊雷吓到,畏惧地缩回手,眼睁睁地看着他大步离开,在僮仆撑起的雨伞下走进茫茫雨雾。
陪嫁的婢女提醒,卢金波猛地醒过神,跄踉着扑到门前。
赵君湲恰恰也在这一刻驻足,卢金波以为他回心转意了,欣喜地要去迎,却隐约听见家僮道:“夫人身子吐的厉害,请家公去呢。”
谁都看得出来,夫人哪里是不适,分明就是趁机作妖,但偏偏家公就吃这套,冒着阵阵雷雨忙不迭地回到主院。
新人委屈,躲在房里摔东西发气,除了她带的婢女劝慰,院里老的小的才懒得理会。
雨下的大,赵君湲一路行来,衣裳鞋袜都湿了,他不急更衣,先至卧寝看了眼韫和,见她妆容钗环卸到一半,出神地坐在妆台前,并无异样,这才将衣裳脱了,打着赤脚进来,挨着她坐下。
屏退婢女,赵君湲去拆韫和发髻,韫和歪头躲开,目光里尽是怨怼,“别来碰我。”
卢氏是她要纳进来的,又不知哪里的气,赵君湲不觉好笑,“顶着满头钗环也不嫌累,赶紧摘下来。”
韫和不要他碰,自己去摘那顶簪,才发现绞在了头发里,稍稍一动疼的她倒抽凉气。
“你倒是给我解开啊。”韫和气道。
赵君湲替了她手,仔细解起打结的头发,“有什么话你和我直说,气着身子,你难受,肚子里的也不依,受罪的还不是夫君我。”
似乎有了身的女人脾气都时好时坏的,韫和上一刻还满脸怒气,下一刻就捧着肚子颠颠地笑。
她一笑,头皮牵着头发扯得生疼,赵君湲把人按住,她才安分起来,捡起妆匣里的凤首金簪,一壁玩一壁好奇地问他,“你走了,卢氏是不是气得跳脚?”
“她气不气,与我何干。”
韫和扁了扁嘴,“常言道: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妻子是世家的脸面,娇妾才是心头好,你知道我是装的,但我就是要哄你过来,看你来是不来。”
“谁嚼的混账话,惹你恼怒。”赵君湲不快地哼了声,看她只顾把玩簪子,愈发地不快,拆完了头面,直接将簪子夺过扔进妆匣,严严实实地扣上。
韫和毫不在意,抱着他手软声道:“天愈发炎热了,我身子不爽利,想带着韬儿他们去泛舟纳凉。”
“我想吃鱼,湖里新鲜的鱼,你捉给我吃好不好。”
赵君湲被她一缠,骨酥面软,想了想,战事暂无,他也许久不曾休沐,带她去泛舟捉鱼也好,于是欣然应允。
然而休沐泛舟这日,陛下派使者匆匆召唤赵君湲入宫。
吴国发难于晋,北朝廷被迫搅入东海战事。
吴王杀了晋使发兵晋国,同晋国大将交战于有百年争议的海域,吴国因擅水战,长驱直下,势如破竹,晋国节节败退,望风而溃,目前的战况于晋方十分不利,民间又频传吴国要和梁国交战的谣诼,梁人惶惶。
赵君湲安排甲笙等人保护韫和安危,才匆忙入朝来。
衡山王也在,梁羡正为此事坐立不安,见他如见到救星,“将军,大事不妙。”
如果只是吴国起事不至于大惊小怪,梁羡急的,是晋国使者带来的晋帝盖玺的国书。
吴国今上篡的是侄儿的帝位。先帝的两个儿子流落晋国,太子病亡,另一个皇子在晋帝庇护下躲过一劫。先帝遗臣至今还四下寻找皇子的下落,这次吴王发难,晋帝护送皇子归国,企图掣肘吴王。
为保皇子周全,晋帝修书给北朝廷,请求他们暗中援手,早日退去吴兵,还梁晋两国边境的安宁。
吴王杀侄篡位,赵君湲早有传闻,不想真如传闻中所言。
狡猾多疑就罢了,军事上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擅使阴谋奇论,行军数载从无败绩,是个军事奇才,周边诸国怕他怕的要命,也恨得要命,不过……他屡次发动不义之战,让周边邻国头疼万分。
晋国东北与它邻近,水师不强,正面出击只会大肆耗损兵力,晋帝便想到了这个办法,助先帝皇子回国,让他们叔侄相聚一堂,转移到内部矛盾。
晋帝求助于北朝廷而非渤京朝廷,其实也是间接认可梁羡为继位的嗣子。
赵君湲思量着,晋帝是有联盟之意,共克东吴,遂领下这份差事,派人回府知会韫和,随晋国使者去馆舍会见吴国皇子。
赵君湲被叫走后,韫和憋了一肚子火,在舟上大发脾气。
景色再怡人,鲈鱼再肥美,心情也不好到哪去,四周又嗡嗡飞着蚊蝇,隔着衣料都能咬出血,韫和气哭,“我生了一个不算,为什么还要遭一回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