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影阑珊(73)
江佑焜在牢中已待月余,他贵为亲王自不敢有人对他用刑,可自幼生活在宫中的他何时受过此般待遇,短短月余便让他整个人都瘦脱了像,长发打了结一缕缕坠在额前,稀疏的胡茬让他看起来满脸的颓废,但好在眼中的神采还尚未褪去。
恭敬地跪倒在江源面前,整个人都匍匐在地上,声音虚弱地唤道:“儿臣参见父皇!”
江源看到江佑焜的样子皱了皱眉,心道:怎么把自己搞的如此狼狈。
“头抬起来。”
江佑焜依言抬起头,故意装作一副万般失落的模样,他知道父皇心软,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虽不比上江佑烐但毕竟自己也是他的亲生儿子,此时装可怜是最有益选择。
“朕再问你一遍,你为何要将布防图卖去北元?”
“父皇,儿子没做过。”
“还说没有!你看看这是什么!”
江佑焜将扔来的布防图牢牢接到手中,在抬手接布防图的空档,他瞟到了江源桌案上的奏折,那折子上隐约写着定远二字,心中一动,他猜到父皇召自己前来定是因为这一本奏折,定远,朝中有这名号的就只有远在边赢的定远将军子桑烁谦,那这张布防图就定是和奏折一起来的,既如此那折子的内容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帮自己的,另一种就是参自己的。
江佑焜略作沉思决定赌上一把,就赌这折子是自己的保命符!
“既然布防图已然回到父皇手中,那儿子也只能实话实说了。”江佑焜深吸一口气,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儿臣确将这布防图卖了北元,还请父皇责罚!”
“承认了?说吧,是为了什么?”
江源的语气中并没有愤怒之意,江佑焜知道自己或许是赌对了。
“是……有人请求。”
“何人请求?”
“是……是……”江佑焜犹豫不答。
江源挥退了伺候的侍婢说道:“但说无妨。”
“是定远将军子桑烁谦。”
“哦?原来如此。”江源下意识的去看桌案上的奏折,奏折上明明白白写着,是子桑烁谦请求江佑焜,让其秘密地将废旧布防图卖给北元戍军,以此迷惑北元,使得北元的战略部署出现错误,本想事成之后再将此事上报陛下,可是不知此事为何会被太子知晓,竟还因此使得江佑焜下狱,如今此事已传入北元,无奈只得将布防图盗回,此次计划也算失败了。
江佑焜的回答与折上内容不谋而合,如此看此事应该就是如此,不过江源却仍想再确认一番,于是下令将阿喜传了进来。
初见天颜的阿喜吓得是两腿筛糠,扑通跪倒在地颤抖着大声喊道:“贱奴,拜见陛下!”
“你就是阿喜?”
“回陛下,正是贱奴!”阿喜吓得根本不敢抬头。
“朕问你话,你务必如实回答,倘若所言有虚,欺君之罪的下场你应该知道。”
“是,是,贱奴不敢,贱奴不敢!”
江源的话对阿喜倒没什么影响,毕竟在陛下面前谁敢说自己说的是假话,可江佑焜的心却一下子紧张起来,若是阿喜咬死了之前的口供倒还好,若是他真的说了真话,那犯欺君之罪的,可就成了他江佑焜了。
“是你拿了布防图卖给北元的?”
“回陛下,是……”
“是何人指使?”
“是……是忠亲王殿下……”
江佑焜算是彻底放下心了。
“好,来人!拉下去处理了吧。”江源一挥手,便上来两个人将阿喜拖了出去。
“陛下!陛下饶命啊陛下!陛下!”阿喜悲鸣着,可无论他再怎么乞求都不会获得一丝怜悯。
江佑烐回头看着哭喊的阿喜,目光冷绝。
“别看了,卖主的东西没必要留着。”江源靠在椅背上轻闭双眼。
就当江佑焜觉着事情已然解决时,江源重新睁开了眼睛,缓缓地说了句:“之前余辉忠府上的刺客是你吧。”
江佑焜心下一凛,但却几乎没有犹豫地承认了,因为他知道父皇会这么问他必然是已经确认是他,自己否认没有任何意义。
“回父皇,是儿臣。”
“你倒是坦诚。”江源瞪了江佑焜一眼,“别庄的火也是你放的吧。”
“回父皇,是。”
“雨影珊让你做的。”
江佑焜抬起头有些不可思议地盯着江源的脸,“回父皇…是……”
“不必如此惊讶,你和雨影珊的合作朕都清楚,只是太子再怎么说也是太子,你们多少还是要给他留些颜面。”
“啊…是!儿臣明白!”江佑焜见父皇对自己并没有要责罚的意思,心下也算是落了底。
江源看着江佑焜满身的狼狈,心头不忍,不禁关心道:“之前受的伤可好利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