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科书式迷弟追妻(25)
她今天穿了一件赤橘色的烫金百花纱裙,与那身后天边的晚霞正好相得益彰。
因近日公事繁忙,故而发髻也是简单的样式,并未着华丽的发饰在上面,只简简单单插了一根步摇,与裙装的明艳恰好相反。
也正是此种对比才更让人眼前一亮,若是全部简约亦或全部华丽,倒失了这一番别有味道。
沈砚的视线在阮清茴的脸上逡巡,这张脸他每日都能看见,抚摸过、亲吻过,可他怎么也看不腻,恨不得时时刻刻,月月年年永远都能见到。
当然,这话他是不会对她说的。
饶是他从不掩藏心中爱意,可有些话说多了,对方也会听得腻。久而久之,对方便不会再将这种话放在心里。
因此他不说,这是他从母后那里学来的道理。儿时他不懂,为何父皇有那么多的妃子,却对当时还是一个郡君的母后那般爱若珍宝。
后来母后同他说,若是对一个人的爱意如深海,那便只能让对方看见一池湖水。若是对一个人的爱意如湖水,那便让对方看见洋洋深海。
彼时他不甚理解,可如今看着阿茴,他忽然就明白了。
要想将一个人长久的留在自己身边,只凭着一腔天真赤诚的爱意是不够的。
有时候,还需要一些小心机。
沈砚眉眼一弯,将画笔放置一旁,“大功告成,阿茴快来看看。”
躺了半个多时辰,阮清茴身上僵得很,听到他说画好了,这才松了口气站起来活动筋骨。
她揣着好奇心走到案前一瞧,当场就愣在了原地,微张着唇瓣实在不知该说什么。
这画……属实有点难看啊。
“怎么了?”他看着身边人欲言又止的模样,问道:“画得不好看吗?”
“……”
岂止是不好看,简直就是奇形怪状,不知所云!
但这话她能说吗?她不能。
于是阮清茴只好委婉地答道:“陛下的风格倒是独树一帜,很是新奇。我父亲也好收藏书画古玩,但是像陛下这样的,我却是从未见过,不知是师承哪位书画大家?”
她发誓,她只是顺着他的话问一问罢了,并不是真的好奇。
毕竟这京城里的书画大家她都清楚其风格,绝对没有一位是这种……的风格。
然而没想到,沈砚的画竟然真的是别人教的!
只见他一脸骄傲自豪的扬起下颌,绽开笑容,“当然是卫老师,儿时他不仅负责我的诗书功课,就连棋画之艺他也一并负责了,不过…”
顿了顿,他压低了声音接着道:“不过老师不让我画给别人看,也不曾我告知我缘由,今儿还是为你破了例呢。”
阮清茴:“……”
竟然是那位两朝宰执,如今的首相卫昭。
竟然是那位文采斐然,以令词名世的第一人卫昭……
竟然是那位她父亲仰慕许久,国朝公认大学问者的卫昭!
她低头又看了一眼那副不知所云的画,暗自叹了口气,这要是让她父亲和一众士人看见了,估计卫相公的形象在他们心里会彻底崩塌吧。
“好了好了。”沈砚将画递给她,高兴道:“既然是画给阿茴的,那便交阿茴私藏吧。”
阮清茴看着他那满眼的愉悦,实在不忍打击他,只好扯出一个笑容收下了那画。
方将画接到手里,忽而又听见他说:“既然天色已晚,阿茴便早些歇息吧,我回福宁殿去睡了。”
话音方落,她蓦地神色一怔。
福宁殿是大夏历代皇帝独自睡觉的地方,自她入宫以后,沈砚便夜夜宿在她这里,一次也未曾在福宁殿睡过,怎的今日却要去那儿歇息?
第13章 哄人。
阮清茴正要开口询问,倏尔转念一想,沈砚毕竟是皇帝,帝王想去何处歇息哪是她能过问的,遂又闭了嘴,只恭恭敬敬福了个礼。
而沈砚呢,说这话本就是想让她挽留自己,可挽留的话没听见,倒是见着她行了个礼。
这下好了,饶是不想走也得走了。
自己说出来的话,总不能厚着脸皮非要留下,自己打自己脸吧?好歹他也是个皇帝嘛。
于是他便只好硬着头皮抬脚朝门口走去,偏偏又故意将步子行得慢些,每走一步都在心里默念:快留我快留我。
然而直到自己已经迈过了门槛,身后仍未响起他期盼的声音。
无法,便只好背着满身落寞,一步三回头地去了福宁殿。
夜,是那么的空、那么的冷、那么的凄凉。
独自躺在福宁殿的沈砚哭了。
本来可以抱着温柔乡美滋滋地做一场甜蜜的梦,谁让他非得作死,落得个独自一人缩在被窝里欲哭无泪的下场。
呜呜呜,阿茴快来喊我回去吧,我再也不死要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