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几度隔山川(133)

作者:无聊君

出发前一天,池鹿鸣将宋秋水从宋府接过来,为她安排好了行李,又赐给她一名待女随行。

四月初九仍是下雨,池鹿鸣送至五牌亭。临去前,曾值迟迟艾艾,欲言又止,鹿鸣只当不见。曾值捱到最后,鼓起勇气问她能否设法将章梵锦迁葬旧京,池鹿鸣并不答话。

宋秋水虽不知二人所说何人,但她极是机敏,见池鹿鸣面有难色,立即劝曾值:“曾公子莫要再为难王妃,况且亡逝之人,灵魂自由,皆可通达。”她言语极是温柔,曾值听后赧然,为自己的唐突向鹿鸣告罪。

鹿鸣道:“你替她看顾阿长,她魂魄便安。况且此处有我,必会着人常常祭扫,你可放心。”

曾倍听闻,更不好意思,再三向池鹿鸣谢过。随后他们一行人启程而去,虽风雨中,亦是乐旅,一位尽忠之人,一位尽责之人,二人并为高尚,阿长得此二人照惠,亦为幸运。

☆、等闲平地起风波

大祈九年开春,上京就发生了一件公案。

红火戏花旦朱碧与另一名小花旦下了戏后,被几位纨绔子弟拉扯去喝酒。小花旦被灌得不省人事,朱碧留了个心眼,拼命保持了几分清醒。随后二人又遭到调戏侮辱,她性子刚烈,誓死不从,从二楼窗户跳下,折断了双腿。

因事发闹市,无从遮掩,迅速传遍了上京,一时间民愤极大。未几日,那位小花旦后又因醉酒及被辱而不救身亡。昆仑班一时折损两员大将,损失不小,班主魏谦直闹着要告御状打官司。

此案简单明了,并无争议,只是涉案之人多为当今高官之子,牵涉甚广,故京兆尹滑头得很,念兹事体大,请刑部派人会审。刑部推脱不过,将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了年轻的丘原,美其名曰是为历练。

丘原不知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欲以此案为进身之阶,化会审为主审。而且他并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觉悟,将当日的纨绔子弟全下了大狱,似乎要替□□道,再塑一个青天。

昆仑班主魏谦固当向池鹿鸣求告,宝庆王妃既然奉旨捧南戏,理当要过问。但此事牵涉甚广,是故池鹿鸣分外谨慎,并不与魏谦多言,也不轻易表明态度,仅让何从去慰问了朱碧,并赏赐了许多药材。

私下里,池鹿只认钱对朱碧的坚贞不屈也极是钦佩与讶异,这个年轻的女孩确是品性高洁,出淤泥而不染!或许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她心中有人,故而更为坚守?

涉入此案的几位公子皆是名门之后,其中还有一位竟是徐来。徐清风心焦不已,当下让傅执玉求见徐妃,却连连未允。执玉几次三番被拒,面子上挂不住不说,还如无头苍蝇一般乱撞,转而去了宝庆王府。

池鹿鸣刚用了早膳,听了通传,虽有些诧异,但大约也知道她所为何事而来,遂去见她。

看茶后,池鹿鸣打量执玉,她身着素色衣裳,池鹿鸣记得她从前最爱鲜艳之色,极不喜寡淡,自傅家舅舅逝后,她便全改了。念及此,鹿鸣心下亦不免为故人黯然。

未待她同情泛滥,瞧见执玉脸上依然一幅倨傲,即使今日来求人。鹿鸣摇摇头,真真是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傅执玉并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徐妃不愿见我。“

池鹿鸣哑然失笑,道:“她是你的小姑,我能奈何?“

傅执玉白了她一眼道:“你跟她是妯娌。“

池鹿鸣心内笑道,那她的妯娌也忒多了,嘴上却说道:“可不敢与各位贵人相提并论。”

傅执玉最恨池鹿鸣这种虚伪作派,又翻了几个白眼,本想再回她几句,眼见她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她忽然醒悟过来,不与她逞口舌之快,直接说明来意:“你能见上她,你是我妹妹,必要替我走这一遭!”

她这么直白,池鹿鸣倒无言以拒,况且她的确应该伸以援手。不说她与执玉之亲缘,当年徐来也真诚地帮助过她。滴水恩当涌泉报,何况如今不过是让她传话而已。

两人不再像孩提时一样斗嘴,细细议事。傅执玉虽经历旧京之乱与父亲之丧,但她最终都得到收留,始终被供养得极好,于外事上颇为单纯。

譬如此事,在执玉看来,男人们出外找戏子或狎妓颇为寻常,现下闹出人命固是麻烦,但也并非大罪。而池鹿鸣想得更深些,徐妃为何不肯见执玉?不肯见本身就是一种态度,直觉告诉她,此事可能难以善了。

次日,池鹿鸣寻了个由头进宫,她首先拜会了郑皇后,略坐了坐,便告辞出来,再去拜见徐妃。

徐一往在自己宫里赏花,气定神闲,心情似乎并未受兄弟之事影响。池鹿鸣一时有些恍惚,或许此事并不如自己想的那么糟糕,莫非徐妃已从祈元帝那得到了承诺而一片成竹在胸?

上一篇:把周医生瑶回家 下一篇:民国弃妇逆袭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