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几度隔山川(125)
前任曾夫人黎海棠毫不犹豫地推开小姑曾亿的房间,她守了一天好不容易进来,她要抓住这个机会。她动作太快,侍女还未来得及阻止,她就进去了。
曾值迅速从床上跳起来,同时握住剑柄严阵以待。黎海棠见曾亿房内有一个男人,吓了一大跳。她定晴一看是曾倍,初是疑惑,后又喜上心头。
卢不言随后跟进来,他并不识得二舅兄曾值,见一个男人在曾亿房间,尚未来得及生气,便被海棠喊出的名字吓着了,他的酒顷刻全醒了,迅速回身关上厢房门。
黎海棠真是大喜过望,这样的把柄被她撞到了,敢叫曾倍不收回休书,否则她定是不依,必要告发!
曾值见是他们俩,放下心来,彼此都在曾家一条船上,必不至于要告发。黎海棠并不问曾值过去之事,只问曾亿何在。曾值不答,卢不言颇有些担忧,欲问到底。
黎海棠见曾值不肯实言告之,以为他是指使曾亿去请长兄曾倍前来相会,心下更是中意。她依然以长嫂自居,打开门吩咐摆饭上来,准备坐以待之。
卢不言不知是何状况,更不知黎海棠在等曾倍的盘算。他不敢擅言,又不敢离开,略思片刻,他打开门唤过自己的小厮,悄悄吩咐速去请大舅老爷过来。
等到华灯初上,宝庆王府开了晚膳,池鹿鸣才起来。宝庆王尚未归家,池鹿鸣睡了一下午,也有些饿了,一人用膳。用过后,下人来报,有位访客卢夫人,自称娘家姓曾,与王妃是东州旧友,有要事求见,已在外厅等了整整一个下午了。
池鹿鸣知是曾亿,但不知道二人彼此多年未见,今日她冒然上门,找自己究竟有何事?故颇为犹疑,但她等了一下午亦不去,想必很是要紧,便着人去请她进来。
曾亿等得心焦不已,进来后立即下拜,不等寒喧,直入主题,道她有要事,请王妃摒退左右。池鹿鸣心中疑惑,依她让下人们退下。
曾亿跪拜不起,哭求道:“请鹿鸣姐姐救救我家二哥!”
曾值?那位崇拜父亲,在兄长池鹤鸣死后日日来陪伴父亲的少年,他如今还活着!但他是祥清帝旧军,此刻来求,事必有异,她如今是宝庆王妃,倒有些不好办。池鹿鸣不应,面上虽不动声色,心下已百转千回。
曾亿见她不应,更是着急,急忙按兄长教过她的话说:“王妃,我二哥说,您有位故人,曾送您一匹梵文锦缎的故人,有要事相托,请您务必过我府中,与他一叙。”又怕她不肯,又道:“鹿鸣姐姐,求您!”
送她一匹锦锻的故人,梵文锦缎,此话颇有些莫名其妙。但曾值离去前是父亲同袍曹逸的属下,曹逸随帝后而去,所谓故人必是祥清帝与皇后章梵锦。看来这位故人便是大祥末代皇后章梵锦了。
池鹿鸣又细细问了曾值情况,曾亿立马将今日重逢兄长的情况和盘托出。鹿鸣算了下时间,已耽搁两个多时辰了,已然不好。为免打眼,她乘了一辆小马车,带了几个人,匆匆跟曾亿去了卢府。
兹事体大,但池鹿鸣已然顾不上了。现下全城都在追捕的人想必就是曾倍。他此时不急着逃命,且不顾妹妹全宅安危,躲入她府中,并让她来找自己,必是有极为重要的消息。她去去亦无妨,她知道祈元帝一直在寻觅玉玺的下落,她或许可借用这个由头,届时再视情况随机应变。
☆、终刚强兮不可凌
曾府与卢府相邻,曾亿的长兄曾倍已先她们一步到了路府。
待曾倍看到下堂的前妻与被通辑的弟弟在一起,霎时酒全醒了,杀心也起了。他的弟弟是亡命之徒,他固然是杀不了的,但杀黎海棠灭口他是做得到的。
黎海棠见曾倍如她意料而来,正一脸得色看着他,此举更气得曾倍脑门冲血。他二话不说,几步冲上前去,抓住海棠衣襟,掐住她脖子。此刻,他全然忘了这是他少年时曾为之迷恋的爱人、是他的发妻、是他长子的生母。
黎海棠始料不及就被他死死扼住了咽喉,连求救声都发不出来。曾值手握利剑,站在窗边,伺机而动,任他而去。卢不言吓傻了,片刻才惊醒过来,见海棠声音呜咽、脸色发白,忙上前去掰开大舅兄的手,劝他放手。
三人正乱成一团时,曾亿带着池鹿鸣到了。池鹿鸣把带来的人留在卢府外厅,只道自己与旧时好友有些体己话要说。院子里,卢曾两府三位主子的贴身奴仆俱在外面,不知里面究竟如何,尚以为是先前的曾夫人黎海棠正在吵事。
曾倍见鹿鸣到了,徒然放开了海棠,连宝庆王妃都知道了,还有必要杀一个黎海棠灭口吗?曾家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