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在汴京开画坊+番外(8)
她将手中的包子递给贺延槽:“不久,我也刚来。”
“你之前说要去哪个画室?”
贺延槽昨日跟她说,他每月会卖画给南巷的一些画室,月底画室要给他结算钱。
“在那边,走几步就到了。”贺延槽打开油纸,大概是不习惯在街上吃饭,细嚼慢咽,白皙斯文。
谢峤昙跟着他走进南巷的一间画室,她对南巷这片区域的画室再熟悉不过了。
上一世整日都是埋头伏案点着蜡烛在这一片做画工。
画室老板是个留着八字胡的胖子,眼睛直溜溜的转,透着精明。
名叫赵楼台,年轻时也是个画师,早年擅画楼台,叫的人多了,因姓赵,于是得名赵楼台。
时间一久,反而想不起来这人本名是什么。
赵楼台见贺延槽带着一个身材削瘦的女子进来,眉眼揶揄道:“好小子,何时有了红颜知己都不告诉?红袖添香灯下作画也不寂寞了!”
贺延槽急忙摆手,俊脸通红:“赵老板不要胡说,这是谢姑娘,我们才熟识不久。”
“赵老板,我这个月的画钱和之前的定金,您都还没有给我结算,您看可不可以清一下账?”
贺延槽语气诚恳,充满希冀的开口询问赵楼台。
一听来人此意,赵楼台开始打马虎眼,手指顺了顺往嘴角上翘的胡子:“这个嘛,贺公子,你也知道我这里最近生意不好,你的画一直不太好卖的,画技平平,放在我这里都快积了灰!”
贺延槽一看赵楼台要耍赖,有些情急:“赵老板这是要耍赖的意思吗?”
汴京大小画室一贯的做法是,画室与画师月初约定好需要的画幅张数,只要画放到画室,画室就要先付一部分定金,后续画卖出去再月末结算。
谢峤昙看清楚眼前的情况了,赵楼台连月初交画时的那点定金都给压了下来,三推无阻不肯付钱。
至于画究竟卖没卖出去,就只有赵楼台自己清楚了。
“贺公子这话就说的难听极了,出去打听打听,我赵楼台什么时候骗过人?”
画室的窗台上放着鸟笼,里面养着一只牡丹鹦鹉,黄桃脸鸟喙红黑,羽毛黄绿。
赵楼台伸手逗了逗它:“是不是啊,穷书生!”
“穷书生!”
“穷书生!”
鹦鹉跟着学舌。
谢峤昙看不下去了,上前拎过鹦鹉笼子,对着鹦鹉笑眯眯道:“无良画贩子!”
鹦鹉开始跟着她学:“无良画贩子!无良画贩子!”
赵楼台抢过鸟笼,气的吹胡子瞪眼:“你是哪来的野丫头!少管闲事!”
谢峤昙走到画室门口,施施然的坐下,直接将身体挡在门口:“若是贺公子的画没有卖出去,那你就将没有卖出去的画拿出来让我们瞧瞧究竟剩了多少!若是都卖出去了,那就尽快给我们结清画钱!”
“否则啊,我们今日就堵在你这画室门口,走都不走!一直到你还钱为止!”
谢峤昙话说的不疾不徐,将赵楼台气的脸色难看至极。
“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多大的能耐!”赵楼台冷笑,圆滚滚的身子坐回黄花梨做的圈椅上。
听赵楼台这个话,谢峤昙和贺延槽互看了一眼,两人心里都有数了。
他的画确实都被卖出去了,否则,赵楼台不会拿都不拿出来。
贺延槽索性也与谢峤昙一同坐在画室门口。
画室走进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摇着纸扇,手腕挂着翡翠念珠,衣服都是上等的料子,一副暴发户的样子。像是要买画,看一男一女坐在地上挡着门,满脸狐疑。
赵楼台一见此人,胖胖的身子瞬间从圈椅上弹了起来,眉开眼笑迎了上去,同时朝谢峤昙狠狠瞪了一眼。
“李老爷,您看,上次您看中的那幅顾恺之的真迹,我还给您留着呢!其他人问了我好多次,我都不肯卖呢!”
赵楼台拉开椅子让中年男子坐下来,又拿起茶盏殷勤至极倒了杯茶:“上好的银针,您先喝着!”
中年男子啜饮了一口茶,等赵楼台去后面取画。
赵楼台撩起帘子进去之前,不放心的看了一眼门口的两位瘟神。
那两位正目不斜视,没往屋里瞧,赵楼台这才放下心来,进了后堂去取画。
谢峤昙余光看着赵楼台进后堂,忙起身,走到姓李的那位客人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中年男子的脸瞬间难看至极。
赵楼台生怕有什么变故,担忧谢峤昙耍花招,取画取的飞快。
出来时看谢峤昙还在原地坐着,这才松了一口气。
“李老爷!您看,画给您拿来了!咱今天就把这个定下来?”
赵楼台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手里端着的是顾恺之的真迹《斫琴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