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攻略暴君的技巧(27)
不是胎记,是一条难堪的疤。
“你……”
“胎记,自小就带着的,”这是殷淑浑身细皮白肉里唯一的瑕疵。
魏枞百感涌上心头,世上竟然有如此巧合的事,而且就发生在他身上。
当年他少不更事,被兄长设下的阴谋陷害,他险些死在殷国国境。这段往事他不愿去想,这些年几乎从他的记忆中略去。此时此刻又清晰的浮现出来。
他千辛万苦才逃出俘虏大营,躲藏入山林,却被暴雨坍塌的山体巨石困在山洞中,快要饿死的时候,有一只小手通过仅有的缝隙,把酥饼一块块的塞进山洞,他靠着酥饼充饥,熬到了陈珂的人找到他把他救出去。他不知道救命恩人的模样,却听着清脆的声音是个小女娃。
虽然知道女娃是喂狗,但他不敢发出半点声响,就由得她误会。
怪不得,小黑一贯的不喜生人,会主动抢着吃殷淑喂得东西,狗对气味的敏感,比人多得多,小黑一定是认出了殷淑就是当年往山洞里投食物的那个女娃。
原来,殷淑就是他的救命恩人。
魏枞闭上眼,上天早安排了他报恩的机会,好在他明白的不算晚。
他牵着马绳的手,将殷淑的身子按上了宽阔的肩头,紧接着,殷淑就听见一声喃喃轻语,“抓紧。”
殷淑疑惑的仰起脸。
“抓紧,掉下去我可不管你。”魏枞似在与她玩笑。
殷淑打了个寒战,魏王到底让抓不让抓?她想了一会儿,勇敢的抓了上去。掉下去怪疼得,还是别管三七二十一了。
两人就这么你情我浓的骑着同一匹高头大马,悠哉悠哉的行走在山路上。
月下柳梢头,宫门开合,魏王凯旋而归,只是怀抱美人这个惊悚的场景,让候在殿前的于大人,险些以为魏枞换了个魂魄。
连着问了三个私密性问题后,于睿终于相信,眼前魏王乃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二皇子殿下。
回头,马上的殷淑,已然乖巧听话的睡着了。
流着痴痴的口水。
一路太长,马背……应该说是魏王的胸膛,就像温暖又柔软的床垫一样,于是乎,殷公主朦胧的双眼,很快就陷入了沉沉的睡意中。
魏枞也没生气,让她舒服的靠着。
殷淑一路都在说梦话,虽然梦话唯有两个字,不断地重复,“王上……王上……”
说的魏枞心头一荡。
女人十分迷恋自己,该不会在梦里也梦见自己吧?
下了马,魏枞要商议正事,命暗卫十三把公主背去安顿到殷淑之前住过的西处小院。
于睿咳嗦半声,把魏枞被牵着走的眼神拐了回来。
魏枞对于大人没有好脸色,长袖一甩,边走边说,“你是不是该与朕解释解释?”
于睿说谎面不改色,“王上的武艺超群,区区小贼,不足挂齿。属下以抓捕刺客为先,还请王上谅解。”
他就是故意的,邱刍冲进屋子的时候,他止住了随之一拥而入护驾的暗卫,王上假意中毒昏迷,为了试探殷淑,他乐得王上危难之中还有这份闲情逸致,于是拉着暗卫们杵在墙角看戏,当了一回吃瓜群众。
两人进了御书房,魏枞的桌案上,已经放好了两摞刺客的供词。
“招了?”魏枞凝眉翻了几页。
于睿叹了口气,“是陆雪秋,刺客组织的头目叫邱刍,一直以来都与陆雪秋有暗中来往。”
“东宫的旧部吗?”魏枞冷笑,浑身上下散发着想要杀人的气息。
于睿摇头,“非也,若算起来,这刺客头子邱刍,乃是魏英的仇人。”
魏枞合上供词,“说说看。”
“邱刍原本是楚家的嫡子,姓楚名丘,他爹楚毅曾经是正二品中书令,屡屡与魏英不和,于是魏英监国时,公报私仇,将他贬为庶人,楚毅一时间受不了,上吊自尽了,自此楚家没落,本该锦衣玉食娇生惯养的楚公子,也沦落街头行乞过活,却机缘巧合结识了一帮江湖朋友。他一直耿耿于怀父亲之死,想寻得机会刺杀魏英为家族报仇雪恨。”
魏枞的指骨敲着桌子,楚家他知道,曾经的江城名门,控制着魏国的盐税,平日嚣张跋扈的很。
魏英太子监国时,想要重修税法,他与东宫有几次非常不友好的交涉,最终结局悲惨。
清源皇帝登基时,楚姓已经在朝堂上消失了。
于睿接着说,“只是他行刺魏英,屡屡不成功。魏英抓了他三次,又放了他三次,留下话说为家人复仇,并非罪过,他会一直等,等楚公子剑术精进的那一日,杀他寻仇。第四次时,楚丘又被擒住了,但这一次,他拜见魏英太子,东宫殿前折剑,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为父母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