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足高墙内[快穿](82)
郑照闻言不置可否,只专心吃了肉。说来也好玩, 这猪下货本是富人不肯吃的东西,因此才价格低廉,可穷人一旦想法设法的做成了吃食,又是富人蜂拥而至。
这样想着吃了大约五六片,郑照就放下筷子。
江逾白见他之前吃得香甜,但没吃多点就不吃了,惊讶的问道:“乱萤怎么停筷了,不合口味吗?”
下凡肉好吃,但不能多吃。郑照不是一心只追求食物的美味口感,专注于口腹之欲的老餮,他吃东西虽图个高兴,但仍有顾虑。猪肉固然醇厚香腻,清淡养生却更为要紧。
“已经够了。”郑照喝起了清汤。
世人说他自在潇洒,但他自己清楚,所谓的随性都在规矩之内,只是不与大众相合罢了。考个进士,入了士籍,再拒官远游,可若真不在意名教就不去考了。
郑照放下汤匙,既已饱腹便可以出门散步。
他也想全凭一腔意气行事,可他未行之前,总有太多猜测,以至于瞻前顾后,畏手畏脚,想痛快却不得痛快。这些听起来好解决,可实际上却困难,因为这些猜测总是真的。
“再往东走便是静宁寺,临清十景之一的泥寺春晖便指的是这里。”江逾白还跟在郑照身边,他是临清人,对临清的掌故趣事都信手拈来,介绍起临清的风土人情,简直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比起走马观花的游玩,郑照更喜欢这样,可是……
“逾白,我与卫长风关系一般,你若有事求卫长风,在我这里下功夫白白浪费了时间。”
江逾白闻言一惊,连忙摆手道:“我不是有事求卫长风。”他说完看了一眼神色自若的郑照,似乎想不到他会说这种话。
郑照把五祥树前的事情看得分明,江逾白乃愤世嫉俗之人,朱承畴是在吹嘘自己,可他求和是因为卫长风。做东可能是感激,也可能是慕名,但江逾白的为人秉性,如此相陪定然有事求卫长风。
郑照从善如流的换了个说法,微笑着问道:“那你找卫长风何事?”
“真的没有……”江逾白正要再次否认,却突然回想起来刚刚都是自己在高谈阔论,郑照只是认真聆听,很少说自己的想法。确实如传言一样温和,和他相处如沐春风,可此时细思起来,他却没有一星半点的交心之意,骨子里春寒料峭的。
江逾白咬牙承认道:“我确实有事找卫长风。”
郑照道:“卫长风在京城。”你要找他,就该启程去京城。
“晚生知道卫长风在京城翰林院。”江逾白道,“卫长风大魁天下,又得首辅赏识,晚生一个生员前去扣门求见,定然见不到人。”
他想要信,郑照知道了江逾白的目的,便实说道:“我与卫长风关系确实泛泛,他是临清人,老父在乡,你去那儿比来我这儿更有用。”
“我去过卫府,空手而返。卫长风临走前曾交代其老父,无论何人上门求何事都不能答应。”江逾白拱手道,“您与卫长风并称国子监双璧,士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只能来求您。”
“我不给你呢?”郑照问道。
江逾白道:“晚生只能日日求求贵府门前。”他显然做好了纠缠不休的打算。
郑照挑眉反问道:“你既然能日日在我门前求信,为何不能在卫长风门前日日求见?京城人多嘴杂,他肯定会让你进门。”
江逾白躬身长揖不起,“晚生只想保存些许士子颜面。”
“你这样在我这里就有颜面?”郑照笑了笑,随口说道,“就算我给你了信,你去见卫长风时有颜面,但他早晚会知道你在临清的所作所为,甚至可能信里都会写到。”
“晚生只求在卫长风面前的一时颜面。”江逾白没有起身,“在他看信之前,晚生就会说出来意。”
他这句的话掩在下面的意思是,一旦他说出为何去找卫长风,卫长风就不会注意到信。这是江逾白对他口才的自信,也是对他要言说之事的自信。一个抱怨过县学的生员,要找本地的进士,还须保存颜面,这能有什么事?
知道得差不多了,南地学院蔚然成风,同学院之人彼此拂照,仕途上相互助力,早就取代了因地缘结成的党系。临清除了长风,也已经五年没有出过进士。郑照把江逾白扶起,问道:“你是想以长风为首召集士子结社?”
江逾白浑身一震,瞪着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郑照,这件事他只在心里做过打算,从未与人说过,郑乱萤是如何知道的?
他郑重说道:“晚生虽然只是个生员,但大梁仕林最多的就是生员,一个地方可能没出过进士举人,但一定有秀才。生员可以见官不拜,可以参与地方政务。以生员结社,便是在各个地方有了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