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足高墙内[快穿](216)
艰辛而繁重,单调而无趣,日复一日,父子俩就是这么活着。
但是从都灵回来的第二天早晨,那匹他们赖以谋生的马就拒绝了父亲的奴役,不吃不喝。马是他们唯一的生活来源,父亲气急败坏,却也没无可奈可,父子困守在荒凉的山上。第三天,一群穿着破烂的陌生人冲进院子,看到井里有水竟然兴奋不已想要抢夺,被拎着斧头的父亲逼退。第四天井水没有了,父子打算离开这个地方,儿子拉着马车,父亲跟在身后,却又被狂风逼了回来。第五天整个世界突然陷入了黑暗,儿子点起灯小心捧着,灯却也渐渐熄灭。父子只好在黑暗中睡觉,门外的狂风不知何时就停了。第六天,没有水也没有火去煮土豆了,父亲咬下一口生土豆,儿子绝食。
黑幕。
这个电影有故事吗?这个电影有情节吗?郑照喘出一口气,手抓紧了座椅扶手。如果上帝用七天创世,那么吕扬就用七天灭世,这一部无比自我的电影。
“第六天他们两个已经死了,绝对死了!”
“怎么就死了?父亲把生土豆都吃了,还催促儿子去吃,正是表明生存意志啊。”
“你看没看过创世纪,上帝第一天创造光,电影中第五天光消失,第二天创造水,电影第四天水消失,换算到第六天就是死。”
“按你这么说,也应该是生死之间的混沌状态,不能定义为死。”
散场后观众们三三两两的争辩,而作为专业人士的电影人们,则为吕扬向影像自身发起的逻辑挑战惊叹不已,他的这次探索刺破了人们对影像的惯常理解。
主编走到评审团主席身边坐了下来,“爱德华,你数了长镜头没有?”
“数了,片长一百四六分钟,三十个镜头,论影像的紧致度,这对于吕扬导演也是个突破。”爱德华不禁叹了口气,“我最惊叹的是,他剔除来所有感情介入,只是镜头记录“物”的世界,可是这个彻底唯物的世界,又让我清楚明白感到来自精神上的体验。”
主编皱着眉头沉默片刻,用不确定的口吻说道:“吕扬导演将一个纯粹的物理世界连通到精神体验,靠的应该是配乐吧。”
“配乐至关重要。”爱德华点了点头,又看向前方的荧幕,“我明白他为什么封镜了,将影像纯粹度探索到这里,已经是现在我们能到达最远的地方了。”
只是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说最佳男主角当然是郑照,郑照在这部电影里有表演了什么吗?甚至是有表演吗?难道没有表演才是最好的表演?
爱德华站起身带着评审团离开,或许是他的境界还跟不上吕扬。
白色沙滩,夜幕星光,银城电影节颁奖典礼。
郑照走过了红毯,突然感到了一些不舍,今晚过后就要离开银城了。他其实很喜欢电影节的气氛,所有人都在谈论着电影,所有事情都是关于电影的,如果你喜欢电影,那你一定喜欢了银城电影节。
在一些小项颁出后,主持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戴着黑领结,走到中间看着台下来自全世界各个地方的电影人。
“既然这个夜晚如此美好,那就让我们继续享受吧,现在有请爱德华导演颁发评审团大奖。”
法语香颂优美,爱德华导演走上台,笑着用法语说道:“晚上好,今年是第一百届银城电影节,我很荣幸能作为评审团主席颁发这个奖。”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以上就是我会说的所有法语了。”
欢笑声和掌声交杂在一起,爱德华笑着说起了英文,“毕加索说过,艺术是一个谎言。它能让我们理解真相,在黑暗时代能够将人类从□□和愚昧中解放出来。评审团大奖正是这种精神的忠诚传承,此前获得这个奖项的影片都如雷贯耳,在影史上留下了不可或缺的一笔,改变了人们对电影的认知、所以今年的评审团大奖决定颁给……吕扬《马》。”
吕扬站起来,掌声经久不息,他走向爱德华,把属于自己的奖拿了回来,却没有发表一句感言。
爱德华有些尴尬,却也见怪不怪的说道:“哈哈哈,下面的奖大家都知道,每年银城电影的星光都来自他们——演员们。”
“小郑,不用紧张,你还年轻,这次不行,还有下次。”蔺永元突然回头对郑照说道。
郑照倒是无所谓,他对表演的理解就是之前在片场看的那几本书,甚至按照书上做了之后被吕扬痛骂一顿。
“最佳男主角今年有两个。”爱德华笑着把手里的信封放下,“我知道这在影城电影节的历史上也是绝无仅有的,但是我们评委会认为应该把这个奖项颁给这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