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相后我做了旧情人的奴+番外(172)
简直像是某种命运的预告。
难不成庸宴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
老仆不知他身份,只是活得久了,对别人的情绪总是十分敏感,他组织了一下语言:
“院正别介意,少爷今日用了些酒水——他自小便是如此,心里不痛快了,就自己去书房里坐着。院正来得突然,要不……今日在府中歇下,明日再与少爷见面?”
庸宴那“离魂症”封多病也有所耳闻,听了这话,便将戒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不过请人在府上住下这种事,仆人也能决定吗?
他心中短暂地起了疑,有心仔细观察观察这老仆,谁料定风书院的门突然从里面被踹开了——
这人可能只是单纯地想开个门,但是酒后对自己的力道控制得不那么从心,一不小心将整扇门都踹倒了。
曾被天下文人向往的书院大门轰然倒下,将一地沉灰都劈头盖脸扑在了封院首的脸上。
封多病:“……”
封多病:“大都督。”
庸宴维持着抬腿的姿势,面无表情地看他。
庸宴:“讲。”
封多病:“……可以进去讲吗?”
庸宴想了想,十分得体地侧过身来让出一条道。
封多病无话可说,从他留出的缝里侧身进去,果然在擦身而过的时候闻到了浓重的酒气,心里对“战神”的伟大幻想不禁塌了一塌;
还没等他给自己找个没有废纸和废书的椅子坐下,就听庸宴对那老仆说道:
“饿了。”
在封多病的角度看不见老仆的模样,只能听见他用恭敬中带着慈爱的声音说:
“我也饿了,少爷要下面的话也给我带一碗。”
封多病:“……”
他一时有些恍惚了,以为自己进的是个鬼宅。
庸宴转回身:“你吃吗?”
封多病的脑子开始艰难活动:“嗯?”
庸宴:“面。”
封多病想说不吃,谁敢吃人屠大都督下的面?怕不怕折寿啊?
他想委婉地表示嫌弃,却听见自己的肚子响亮地应了一声。
大都督显然也听见了,高高抬起左臂向前一挥:“儿郎们,跟我走。”
可惜整个房间只有一个儿郎,没法给出西南边境那种千军万马的气魄;
封多病跟着大都督“行军”到厨下,眼睁睁看着他熟门熟路地烧柴起火,甚至还十分贤惠地给自己身上围了一块围裙。
院首大人喃喃地说:“亲娘啊,你们俩真是一家。”
秦桥别说做饭,恐怕连烧水都没亲自动手过;她在周业跟着自己养伤那会儿,还曾文质彬彬地指着整根的黄瓜问:“这是何物,怎么从未见过?”
他说是黄瓜,秦桥恍然大悟,说原来宫中那“碧丝绦”切碎前长成这样。
端的是一条娇生惯养的蝗虫。
大都督肯定道:“是一家。”
他从身侧摸出传说中的凶兵宙沉,唰唰唰将小油菜切成几段,蹲在水槽边清洗干净,还单手磕蛋卧了三只荷包蛋。
一碗面喷香扑鼻,封多病咕咚咽了口水;这边面一好,那神出鬼没地老仆就出现将面端走,还十分恭敬地说:“少爷辛苦了。”
庸宴对答如流:“少爷应该的。”
太医院首和喝醉的大都督并排蹲在廊下吃面。
封多病一开始尚不觉得如何,越吃越感到庸宴实乃天下第一人才,面条爽滑劲道,鸡蛋嫩而不破,用的老汤喷喷香——
喝醉了尚且有如此水平,醒着的时候可能是个食神吧。
封多病从袖带里摸出些药粉配在一起,也不避讳庸宴就要直接往他碗里洒;不料庸宴虽然醉得像被鬼上身,却异常敏捷地捉住他的手腕。
封多病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灵机一动:“秦桥给你吃的。”
“哦。”大都督立刻从善如流地松开手,封院首的爪子一松,解酒药粉调料似地落在大都督的面碗里。
封多病心说这大都督要暗杀起来是不是也太容易了点?
早知道下点巴豆给他。
虽然存了猥琐心思,但封多病到底是太医院的头子,配出的解酒药也并不寻常,不过片刻,庸宴便清醒了,像是刚认出眼前的人一样:“……封院首。”
封多病喝干最后一口汤,嗯了一声。
他揉了揉额头:“此来何事?”
封多病吸溜吸溜吃面:“我有事要出京一趟,走之前来探望都督。”
庸宴:“……”
他小时候是个怪胎,长大了是个人屠,通常来讲是没有人会没事来探望的。
不过封多病显然算不上什么正常人。他嘴唇上挂着面汤,摆出一张十足“世外高人”的脸:“听说你想甩开秦桥?不愧是都督,够胆。”
庸宴早就知道封多病属秦桥麾下,对他会知道此事半点不觉着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