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卿夫人多妩媚(117)
俞宸把东西写好交给侍从,再有侍从送去给禁中内侍。他写完正要收笔墨,攸宁过来道:“哥且慢,顺手再把家里的帖子也写了,省的再摆一回了。”
俞宸逗他道:“使唤我写春帖,你给多少润笔。”
攸宁笑道:“你的字也不值钱嘛,一盘果子就能换一堆,一副春帖也就值这几个金桔吧。回头等我搬到新宅子哥还得给我写个匾题个字什么的,回头等我有了儿子看多了也考个状元什么的。”
俞宸看他摇摇头,但还是提笔写了,攸宁笑道:“不占你便宜,我还给你画了门神呢,郁垒神荼一对,一共画了三对,大门一对,你们的卧房一对,还有我的小外甥外甥女,特意把他的画的看起来既威严又可爱些。翰林画师亲自画的门神,天下独一份吧。”
亦真笑了笑,叫道:“写完了过来吃饭。”
俞宸收了笔擦了手,拿了张纸递给亦真,道:“这是只送你的,回屋贴在床前。”
亦真一看,只是抄了一遍桃夭,攸宁笑道:“你也是够敷衍的,哪怕无趣吧,都懒得自己想。”
俞宸对他得意道:“不用你懂,你阿姐懂就行。”
结果攸宁一看,他阿姐笑着收了起来,果然懂。
吃完饭攸宁闲不住,亲自去把桃符春帖贴挂起来,亦真也无事,跟着他院里院外的一起看着,又把素纱灯换上了暖和的琥珀色和蜜色纱灯,待天黑下来一点,整个院子暖意融融。
天黑下来刘娘子张罗了宴席就开始摆上了,亦真便让刘娘子回家去和家人团圆去了。
刘娘子一走,亦真心里有一点难过,他们三个确实相依为命很多年,可她还是时常想起母亲和姨母,若是她们在该有多好。
她一时伤感,趁着没人注意在墙角的石榴树前落了泪,俞宸看她站在那过去正要说过,却看她抬手好似在拭泪,便掏出帕子,一手搂住她一手按在她腮边,低头道:“别难过,看见你高兴她们才能宽慰。”
亦真点点头靠在他胸前,有人打岔伤心劲儿也就过去了。他们又坐在一起,竟和去年差不多,攸宁拍拍手进来,四儿跟着进来抬东西,便也到了内院来。
亦真本坐在那好好的,忽看见四儿一阵不自在,俞宸也看见他了,又看看亦真,忍笑扭过头去,怕让她看见恼了,可不逗她又觉得忍不住,抬腿蹭了蹭亦真的腿,问她:“这是攸宁随侍吗?你觉不觉得看着有些眼熟?”
亦真翻个白眼道:“攸宁在外与你相处时比与我相处时更多,你何故问我。”
俞宸故意道:“啊,我想起来了,这不是去年唱太真记的。”
四儿已经退了出去,屋里也没什么人了,亦真便恼羞成怒去打他,俞宸逗她玩便握住了她手腕,低声对她道要她叫好郎君才肯放开,亦真正羞红脸扭着手,俞宸又不放反把她拉近,攸宁一进来就看他俩腻歪,假装抬起袖子道:“我什么都没看见啊,什么都没看见。”
亦真恨恨推开他,俞宸便也坐好,攸宁坐到了亦真另一边,俞宸道:“记得四儿会唱戏,叫他再来逗个趣。”
攸宁笑道:“哎好说好说,四儿!俞大人请你来唱戏呢!”
四儿马上跑过来道:“大人小的在。”
俞宸道:“记得你去年唱了太真记,今年可曾学新的?”
四儿道:“旁的也有,就是不大新,大人若是不嫌弃也唱得。”
俞宸道:“有什么,唱来听听。”
四儿也乖绝,后来也想明白太真和亦真犯了忌讳,今日自然要避开。
于是先唱了段长坂坡,学刘备假装扔阿斗,唱的极滑稽,三人都逗笑了。
唱了段又开始唱昭君出塞,学那个收钱的画师市侩,又模仿昭君做绝世美人状,也好笑的很。
唱了昭君又开始往下,唱金屋藏娇。本来谁也没想到,直到唱到这一曲烛影摇红:
烛影摇红酒未消,将整手,鼓声悄,樽前谁为唱新曲,长门月又高。犹忆君尚岁少,问阿弟,姊可好?声声阿姊,金屋犹在,不储阿娇。
阿弟已将旧恩忘,何处长乐未央,恨只恨,不该妄付痴心,信好梦长。
亦真看了看手边的茶,都不知道找什么借口,看着攸宁来了句:“阿弟。”
结果两人同时应声:“啊?”
俞宸又赶忙对攸宁道:“阿姊,不是,你阿姐叫你。”
亦真道:“我看他也唱累了,让他下去歇歇吧。”
攸宁反应过来笑的直打抖,道:“四儿唱戏功夫见长,下去领赏吧,明年再来啊。”
俞宸和亦真都陷入种奇怪的沉默,攸宁却笑个没完,一会儿刘娘子过来了,亦真道:“妈妈怎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