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心债(304)
话闭,这位怪异的北境宫廷画师一头栽倒在了地上,须臾就没了呼吸。
“公主……”
出尘探了探南宫谦的鼻翼,吃了一惊。
“把那灯笼拿上,走吧。”
————
两人静默的在这谷中唯一的路上行走,这路仿佛没有尽头,只有那愈发寒凉的气流愈发肯定了鸾心心中的猜测。
路的尽头终于还是到了,果然就是一处冰窖。
没有片刻的犹豫,夜鸾心咬着后槽牙,即刻踏入了窖中。
窖中立着数盏琉璃灯,一扇硕大的屏风占据了整幅眼帘,屏风上画着的女子端坐在银杏树下,那熟悉的女子情态,熟悉的银杏树……
夜鸾心的一缕神思顷刻间就被牵到了遥远的北境映天城,那城东的小筑,充满画中女子生活痕迹的地方……
这画的原作出自幼年的阮沛之手,现在还挂在那小筑之中。
阮沛那厮要是知道有人还会临摹他幼年之作,恐怕又会得意了……
鸾心脑中掠过不久前还躺在她身边的阮沛的睡颜,胸口骤然涌出刺人的酸涩。
这股酸涩迅速将鸾心从失神之中拉了回来。
鸾心的眼神定在那屏风的右下角,那落印无须太过清晰就能印证鸾心的猜测。
这落印她不止一次见过了……
映天城里那个清雅斋、城中的慈善堂、东渌荣华夫人元氏的那个私宅中……
还处处都是此人的痕迹呢。
夜鸾心嘴角一歪,嘴角突然闪过一丝苦涩的微笑……
尽管眼前的局面凶多吉少,她离母亲那些危险的纠葛仅一步之遥,可能将她打动的还是那些探知这些线索的过程中,阮沛的从旁参与……
映天城中大雪纷飞,这厮悄悄跟着她去了清雅斋,去了慈善堂……然后面若冰霜地立在冰天雪地里,等着她回家……
“这扇屏风还真是有福气,能得公主凝眸细品。”
悠长的话音从窖中传来,来人话音刚落,窖中的琉璃灯灯芯一立,周遭骤然大亮。
清雅斋中、慈善堂中、屏风印上,那个在映天城各大书斋画展上炙手可热的东升先生立在了灯架下。
夜鸾心带着一丝笑,坦荡地转身那人一揖,复又抬首,光线打在那人的侧脸上,那熟悉的下颚线,再次让夜鸾心暗自感叹了北境阮氏出色的骨相。
“皇叔的画技,鸾心自来叹服。”
北境齐王阮旭松散着一头的长发,一身的青衫,转头与鸾心对视,眼眸中掠过一瞬的哀恸,须臾又没了……
“东渌的那个姓元的贱妇,这些年有的两个碎银子也被我拿得差不多了;山月那个贱妇,就是死的太好看了些,赫连垚临了还是给她留了个全尸,真是个怂货;现在你母亲的事就还剩个年辉……不如就交给你吧。”
一口粗话的阮旭侧过头,带着一脸得意和戏谑,朝夜鸾心微微一笑……
鸾心顿感一阵透骨的彻凉。
“公主也就年辉在的这一出还没弄清吧,他仅仅就是个谋逆?哼……侧千半张脸上的划痕都是拜他所赐,你那母亲整日带着一张面具示人,你就不膈应?”
“那是年辉做的?”
“元氏那个天杀的贱人,嫉妒成性,让年辉毁了侧千的容貌才消停了下来。”
“嫉妒成性?哼……始作俑者难道不是皇叔你吗?”
阮旭闻言骤然怒气冲天,双眸泛着血红,脖颈上的青筋凸起,脸上的细纹扭曲地挤作一团。
☆、第 160 章
“既说起容华夫人元氏,鸾心倒想问问皇叔,您留那柏棐在眼皮子底下这么多年,毒药“延天”也没给他用上,可也是因为将那元氏的话听进去了些?或许您自己也不敢确定柏棐是不是你的孩子?”
鸾心原以为这话能把阮旭的怒意再击出来些,好助她速战速决,只没想到这话一出,阮旭的眼眸中的火竟然反倒顷刻就熄了。
“当年元氏还是皇子妃的时候,随柏棨质于北境,不到两年,诞下柏棐,皇叔既是有所疑虑,岂不正好印证了皇叔与元氏的情缘至少开始在质子府建府之初?”
鸾心斜眼撇了阮旭一眼,继续道:
“若是那时,皇叔就能放下我母亲,想必就没有这后来的一切了……元氏就不会在洞悉皇叔的心意之后,妒忌成性,几次三番探查我母亲的来历去向,最后不惜用自己的女儿作饵,引阮沛入水被缚,险些夭折。元氏的算盘打得真好,若是阮沛当即就死了,她正好帮您扫清了登上北境皇位的最大障碍,若是阮沛一时半会儿还有救,北境皇帝阮溯十有八九会将我母亲请来,要灭情敌还得先找到她人不是吗?侥幸的话还能将续命轮的秘密一并探清,真是一本好几利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