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心债(128)
鸾心目视着侍女们将主屋的门合上,转头就瞧见阮沛摊到在床上,一副累极的样子。
别瞧他方才小动作不断,颇有些逍遥的样子,其实他今天心气儿不顺着呢,鸾心暗暗想着。
阮沛这个人她不甚了解,不过这厮儿默不作声的时候不见得是恼了,小动作颇多冲着你叽里呱啦傻笑的时候不定心里多堵呢。
鸾心瞧他一动不动地仰面躺在那儿,半响,跟死了似的。
好一会儿,揉了揉眼睛道:
“漱口水呢,这会儿嘴还苦着呢。”
阮沛闭着眼睛,嚷嚷了两声。
“让你的人来,还是我来。”
鸾心道,眼睛盯着阮沛胸腹,应该就是那儿。
阮沛默不作声,鸾心往前一看,这厮儿正用手指绕着一小嘬被盖上的流苏发着呆呢。
心气儿不顺,连身体也不顾了,鸾心心头一股火噌就起来了,两步走到床前,膝盖一抬往跪在床边上,就开始扯阮沛的腰带。
阮沛一把擒住鸾心的手腕儿,不让她动,两人无声地较劲儿。
然后就是屋顶上一阵声响,鸾心大喝一声:
“谁?”一枚银针就往顶上射去。
“是薛郯。”
阮沛瞧着鸾心涨红了脸,焦急又后悔地的眼神直直盯着房顶。
“你料想他一根银针都躲不过?”
阮沛放开鸾心的手,坐了起来。
“还不进来。”
阮沛整了整衣裳,在孩子面前,风度还是该有的。
鸾心对阮沛仔细理顺自己衣裳的动作嗤之以鼻,这厮也就在孩子面前装人。
“对不起,叔父,郯儿不知夜鸾心正要向你行那苟且之事。”
薛郯进来之后支支吾吾道。
阮沛才入口的漱口水来不及吐进盆里,直接就喷在了地上。
转头瞄了夜鸾心一眼,却对上夜鸾心正瞪着他的脸。
“郯儿过来。”
阮沛往薛郯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这小子搜一下就往外跑。
鸾心把门一甩,这回用了些力气,“嘭”好大一声,不理阮沛的扫她的那一眼。
“你给我坐过来。”夜鸾心拍了拍床沿。
阮沛瞧着她眼冒火星的样子,跟那日在昭阳宫外向他扔狐球的时候一模一样。
这女人死脾气,刚想张口来句“你以为你是谁,我也很想吵架”可惜这句还没出口,鸾心提高音量又甩出一句:
“快点!”
于是两人这么互相瞪着,阮沛在鸾心再要发话的时刻,向床边走了过去,这下终于卸下了饮宴上边喝酒边嬉皮笑脸的面具了,满脸不高兴。
鸾心全然不看他此时的眼色,解开了他的腰带,外衣一掀,巨大的血腥味儿扑面而来,贴身的白衣上氤氲大片的血气!
这厮儿重伤!
☆、第 67 章
方才还喝酒喝个没完!今早还想吃那通血的艾草团子!
夜鸾心一腔的怒气正在五脏六腑中上蹿下跳。
她死命忍着不让手抖,揭开了最后那层白衣,这厮儿还包扎过,可有什么用?伤在腹部,今早就发现伤了,可如今还没止血。
伤口用白布裹了好几层,全都被学浸透了。鸾心再也忍不住了道:
“我说呢,喜洁好白的公子沛,今儿怎么换了身黑袍,原是这享誉四国的高手也有被制住的一天?还是在公子您的地盘上。”
鸾心本就是嘴皮子很溜的人,到了北境,人生地不熟的给压了下来,今儿找了阮沛一天,瞧着阮沛气的快黑的脸,骨子里的刻薄话再也忍不住了。
“阮沛,你知不知道,你的命有多矜贵!你手下那些人是怎么办事的,一个萧晋一个柴风,瞪人倒是厉害,做事儿呢?”
鸾心想起那日从崖底回来的,阮沛这俩副将,那眼神感觉片刻就要将她生吞了去,以为多护主呢,现在呢?
鸾心嘴里叽里呱啦,在主屋走来走去,心里想着是找药箱,唠里唠叨就把药箱放哪儿给忘了。
她见阮沛也不答话,就只是躺着,顿觉这厮恐怕半句都没把她讲的听进去,歇了口气,才想起药箱的位置,把药箱拿出来,用剪刀慢慢将那染满鲜血的白布轻轻剪开。
一道很长的剑伤露了出来,随着阮沛的呼吸,新鲜的血液还往外渗着,翻出的皮肉触目惊心,鸾心咽了口气,深呼吸,往棉团洒满了酒,先要清理干净才行,可这样可怖的剑伤,鸾心是第一次见,顿了片刻。门吱呀一声开了,鸾心猛回头,瞧着是薛郯,方静下心来。
薛郯拿来一个巨大的药箱,鸾心瞄了一眼药箱上的贴条,这是随军医药箱。
鸾心从薛郯手中接过药箱,撇了薛郯一眼,这小鬼呆了。
“放心,这就把伤包好,你叔父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