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心债(106)
阮沛刚把鸾心放在白狼王的背上,鸾心抽出白绫将阮沛双手缚住,自己抽身闪到一边。
“怎么?觉得我是你们抵抗蛇阵的累赘吗?一个自作主张要把唯一的隐浴雄黄硬塞给我,一个逼着我先逃,如果现在是走一个是一个的境况,那个人也不该是我,我服了药,蛇群暂时不会动我,你们两个谁爱走谁走!阮沛走,你的狼,拼死也会带你离开,把这两匹马也带走!出去把治蛇毒的药备好。”鸾心大声道。
听见那句“阮沛走”的时候,阮沛像是被扇了一记耳光,尤其看见赫连垣眼神突然亮起来的时候,更是急怒攻心。
“你们都想让我走,别忘了,我可能是那个唯一能解决蛇阵的人。”
鸾心瞧着阮沛发红的眼睛,朝她嚷嚷了一句。又开始思考起来。
忽然飘渺的笛声像是从高处散落下来,带来无边的凉意。
蛇群闻声开始剧烈的扭动身体,它们纷纷抬起可怖的蛇头,蛇信齐齐吐露着深不可测的危险。
随着笛声节奏加快,蛇群疯狂地攻击起来,它们像是长了翅膀一般,飞升向着阮沛和赫连垣方向猛扑。
他二人提轻功飞来转去,砍杀蛇头,可是蛇头像是无尽的,砍了一波,接着又是一波。
鸾心边抽着丝线绞杀蛇头,瞟见已经被蛇咬中的他们,心里搅做一团。赫连垣的方向没了动静,阮沛一只腿像是费了一般,只能半跪着对付袭来地无数蛇头。
难道真要命丧于此??
万分为难之时,鸾心突然想起面目模糊的母亲,那个着青衣,一张面具覆面,轻易就能不着痕迹用轻笑掩盖愁容的女子,每夜都会立在一盏灯前,听自己背诗……
“鸾心,若是遇到人你打不过了怎么办?”
“跑!师父教了鸾心轻功。”
“要是跑也跑不过,飞也飞不动了呢?”
“嗯……额娘会来救我的。”
“傻孩子,记得额娘督促你背的诗吗?”
“鹤鸣九皋,声闻于野。鱼潜在渊,或在于渚。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萚。他山之石,可以为错……”
“嗯,记住额娘的话,以后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过,飞也飞不过,就深呼凝神想想这些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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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六王隔着纱帐眯眼瞧着正在捣药的白衣女子。
她披散着只束了纯白丝带的一头黑发,偶尔发丝飘下,纤指轻勾,别上耳发,低着头,浓密纤长的睫毛在脸上留下浅浅的阴影,偶尔指尖轻点捣好的药粉,放入口中浅尝,这入神的模样,像是下凡的捣药仙姑。
四周都是辛辣苦涩的药草味道,这从阮沛醒来之后就一直折磨着他,可他还是耐着性子装作还没有醒来的样子,贪图她每日轻手轻脚给伤口上药的指尖带给他的酥麻触感。
“你再不醒来,你的蔓凝妹妹就要将此事禀报皇后,柴将军和萧将军一个张罗着要把我这南烟公主打入天牢,一个要去驿馆手刃尚在病中的西祁三皇子,你的人已经偷偷将驿馆围了好多圈了,皇上那里你预备瞒得了几时?”
鸾心捣着药,轻声道。
这是从崖底出来的第七日了。
鸾心还记得萧晋从狼王身上将阮沛放下之后,朝鸾心射过来的眼神,那用力看穿的样子,仿佛自己就是咬伤阮沛的毒蛇。
鸾心回想起来不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手上配好的十几份药粉,是给风魁雪刃还有狼群的。
风魁那烈马,昨日已经可以站起来了,还多亏这马离奇的恢复速度,阮淇才一排众议硬是让自己继续治疗阮沛。不然王蔓凝等人早恨不得将她关进牢房。
西祁的人本就有秘术治疗蛇毒,听闻赫连垣已经醒过来多日,就是因为这个消息,表面上看更是坐实了南烟公主和西祁三皇子联手毒杀北境六王的罪名。
鸾心本对自己治疗蛇毒是很有信心的,尤其是听柴风说,奄奄一息的狼群已经可以行走有些甚至可以奔跑,风魁和雪刃也有明显好转的时候。
可是阮沛却迟迟不醒,按照阮沛的体质是明显不应该的,直到两日前,鸾心才发现这人偷偷控制自己的脉息。
鸾心讲完,发现阮沛还是躺着不动,想着要不要拿针扎醒他,突然门被大力推开。
果不其然,是王蔓凝那张怒气冲冲又憔悴发白的脸。
“毒妇,还不给我跪下!”
王蔓凝这几日担心阮沛安危,心力交瘁几乎变了一番模样。
她是把阮沛当做命在爱惜啊,那日瞧着阮沛被咬的浑身流着黑血的样子,当时就晕了过去,这几日不吃不睡,鸾心本着医者父母心的精神,一直忍耐着她对自己不堪入耳的大喊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