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炤炤(9)
刹时我睁开了眼,发觉自己正在大火之中,周围是浓浓的呛鼻的烟味,我捂了鼻子朝前跑,门却怎么推都推不开。
“韶灼!鸣翠!快来啊!”我拼了命的呼喊,可门外的小丫鬟们似是不觉,在门口经过时跑的跑喊的喊,谁也没有理会我。
韶灼不在,鸣翠也不在,屋子里除了火的噗啦声外,是死一般的沉寂。
我怕极了,用手不停的扒门,又把内堂的圆腿板凳搬来使劲儿的砸。好累...只感觉呼吸愈来愈微弱,意识也逐渐涣散起来,却知手上一刻也停不得。
“嗙”一声响,门终于被砸开了。
“炤儿!”远远地我听到有人在唤我,扭过头一看是母亲。她正从火光中往过来跑,发丝凌乱,襦裙上是一道一道的碳色。
“阿娘。”我的泪一瞬就下来了,又是骇怕又是委屈,踏出门就朝她跑去。屋檐下母亲朝我张开了双臂,“炤儿!到这里来,别怕。”。
屋梁上一根木头不知何时已发出“咯吱”响,端对着母亲站的位置,“咣”的一声,砸了下去。
“阿娘!!”我尖叫着,周围是一层接着一层的灼浪隔开了我们,明黄的,又赤红的。
“小姐...小姐...醒醒...小姐。”谁在唤我?我猛地一坐起来,正对着一双哭红了的眼。
“小姐你醒了!”韶灼使劲儿的摇着我的胳膊,又是惊又是喜,竟泪珠鼻涕一齐出来了。
我瞪大了眼睛环顾着四周,一下下地喘着气。“母亲呢?”我拉过韶灼的手,她竟没缓过神,休要扑倒在床榻上。
鸣翠去打了温水装在青瓷碗里让我小口吮着,亦是眼眶微红,“小姐梦魇,我和韶灼怎么叫都叫不醒,骇极。我们差一点儿就去唤夫人了。”
韶灼将我的背一下下抚着,我细一望去,这才发觉屋子里一片光亮,微有些晃眼。
“小姐刚刚又是火又是娘的喊着,着实吓坏了我和鸣翠。布裯不知何时也被掀开在一旁,万幸没着凉。”,韶灼正说着,手又往我额头上贴了片刻,又像是不放心般的将被子往我的寝衣上紧紧地裹了又裹。
“小姐若是怕,奴婢就在这儿陪小姐说会儿话。”
“我没事,你和鸣翠快把泪珠子擦擦。”我微皱了皱眉,从旁的襦裙里抽出一方白罗帕子在她颊前细细捋着,又让鸣翠去取了柜里崭新的去。
“现在几更天了?”,我瞅了瞅外间。“未及五更呢。”,鸣翠将瓷碗收拾了,在一旁拿布子擦着手道。
“这个梦着实是骇人。”我抓了抓头发,自言自语起来。“小姐说什么?”韶灼有些紧张,往回来伏了伏。
我不可置否,微提了嘴角,“快去睡罢,明早还有早课的。”。
鸣翠拉了韶灼一齐走出内间,轻轻关上房门。我一摸眼角,竟有些冰凉的泪珠子渍在眼角,额头上也生出些许细密的汗来。
我强忍着自己不再去想,辗转着,迷迷糊糊间又睡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炤炤到底还是个孩子啊。持续日更~大家多多支持哦
☆、嬉闹(1)
“好个晴天儿啊。”我打开窗子伸了伸懒腰,窗外蒙蒙亮,空气中流动着绿草伴着泥土的清新。
“小姐怎得今日起的如此早?可是天还未大亮呢。”鸣翠绕过屏风徐徐走来,面上笑吟吟的。
今日她着了一身浅绿的齐腰襦裙,倒很是衬她的名字,头发只随意绾了一个简单的髻。
素日未曾好好瞧这丫头,如今也竟生的愈发清丽了,只差点儿的是皮肤没有韶灼一般的白嫩。
她杏核一般的双眼直瞧着我,整个人显得愈发纯良,似无害的小白兔,其实心里鬼点子多着呢。
“也就你起得晚了,韶灼可是早就起身了。”我笑了笑,转过身瞅着自己在菱花镜里的模样。小巧的瓜子脸两边儿带着点似新生儿般的细肉,一双眼正扑闪扑闪的。
“炤儿现在还小,假以时日,只怕也是能惊动长安城的妙人儿。”我忽的想到了月余前贺齐朗的调侃。
对了,今日再等闲下来去瞧瞧近日贺齐朗在搞甚么名堂,这些时日不见来与我逗趣儿,倒是有些想念。
我又凑近细瞧了瞧自个儿,眼睛细长却不显狭小,不笑时颇有些爹爹不怒自威的样子,左眼角一颗小痣平白添上几分俏皮,眉毛似是比之前更浓了些。
鼻尖微微往上翘,与樱红的小唇倒是相得益彰。
就是这手嘛,可委实付不起这般年纪该有的“娇嫩”二字来。
鸣翠已在旁自顾自的开了口,“常言‘春困秋乏’,这话可诚不欺我,今晨足足比平日里多睡了半炷香工夫呢。”,语气颇带着些娇嗔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