渚渚入我怀(82)
也就应了。
沈可居到的时候果然已经是傍晚,他先回家收拾了下自己,再带上早就准备在枕头底下的戒指,马不停蹄去了X大。
路上还不忘了买束玫瑰花,听说女孩都喜欢花,这还是秦鸿和顾陨泽谈话的时候他听到的,先前没注意过。
花,戒指,自己,全部准备好了。
沈可居打去电话的时候,付沚已经在下楼梯了。
她在阳台上看到沈可居过来就下楼了,“矜持”二字与她再不相关。
要矜持做什么?爱得不够才要矜持。
不等沈可居说什么、把藏在身后的玫瑰花拿出来,她一下来就抱住了他,飞奔到他怀里。
沈可居腾出一只手回抱住她,心里软得不行,心尖都在滴水,顾不上拿着花的手,还是把她环抱住:“渚渚,花。”
付沚侧头看了一眼:“很漂亮。”
还是不愿意从这个怀抱里离开,她瞧了眼沈可居:“你好像黑了。”
……
在田野每天接受阳光的暴晒,能不黑吗?
“不过还好,”付沚收回胳膊朝上去,捧住沈可居双颊,显然是刚刚刮过胡子的触感:“捂一捂就白了。”
被付沚捧着脸,沈可居开口时声音有点模糊:“天天给我捂?”
“好呀。”
“愿意吗?”
“愿意呀——”
这会儿正值最后一节课下课,公寓楼门口来回经过的人不少,都看向这两人,也见怪不怪了,沈可居总会来找她,牵着她的手一起去上课。
但还从没见过他带着这么大一捧花过来。
毕业季就快到了,路过的人也多多少少猜到了点这束玫瑰花是为什么出现在这儿。
付沚哼着小曲儿抱着花推开寝室门的时候,刘璇和白仪正慌张着从阳台往寝室里跑,刚才她们可全都见到了。
从付沚下楼她们就开始看了。
从他们拥抱,到付沚摸沈可居的脸,到沈可居把花给付沚,再到他说了无数句话,再到他给付沚套上戒指。
沈可居没做什么大动作,起哄的人很少。付沚却觉得这样偏偏还有些神秘感,他们在人来人往之中做了这么一件不得了的事。
小小一枚戒指,就这么交换了余生。
人可真奇妙。
两人都期待着共同生活那一天的到来。
付沚研究生还在X大读,沈可居每天送她来上学,只要有时间就会过来陪她上课。
今天碰巧又是节选修课,但没在门口遇到老吴,付沚也没再扭捏。
这节课是《说文解字》选讲,是给本科生开的课,付沚研究生学的是文字学的方言方向,这节课是她的导师赵言殊开的。
正所谓“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付沚对这类选修课还是没有任何抵抗力,尤其这节课还是她导师开的,更得来看看。
“同学们,欢迎你们来到我的课堂。”赵言殊赵教授穿着一身素色盘扣旗袍迈进课堂,一双桃花眼被挡在眼镜后。
付沚翻开笔记本,这个本子还是之前选修老吴的课时用的那个本子,没用完,接着用。
“在你们眼里,文字是什么?”
有人回答:“语言的载体。”
又有人回答:“书面交际的工具。”
还有人说:“是历史的见证者。”
赵言殊道:“时有古今,地有南北,字有更革,音有转移,文字见证历史,历史也在见证文字的变革。没有文字,古人无法记录,我们无法交际。”
“你这位教授似乎名声很响亮。”
“是啊,赵教授在核心期刊发表过很多论文,做学术也很严谨,学生们也都挺喜欢她的。”
“各位,来上课之前,读过《说文解字》吗?”
有点头的,有摇头的,她身边的沈可居没动静。
“那我来问问大家,谁能简单说说段玉裁与《说文》?”
“你来。”赵言殊指指沈可居。
“老师他是——”付沚没说完,她本想说“他是来陪我上课的”,可沈可居在桌下按了按她的手,起身开口。
“段玉裁从乾隆庚子开始写作,于嘉庆戊辰年成书,时间长达近三十年——”
沈可居的声音一如既往低沉动听,整间阶梯教室的人都安安静静地听他回答问题,听他说段玉裁纠正了许多《说文》中的谬误,听他举例,听他说段玉裁的生平。
仿佛他才是应该站在讲台上讲课的那个人一样。
付沚也是,很吃惊。
她不知道沈可居是什么时候开始接触《说文解字》的,他的研究方向明明是中国古代史的唐代史。
她的脑海里突然又出现很多碎片,在她提起《说文》里某个部首时他接的话,在她说到许慎的时候他应答自如……
恰好有道光从窗帘缝隙之中偷溜进来,照得指上的戒指熠耀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