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陈医生(35)
就这样,一群人三三两两出发,去了海边。很近,和民宿不过十分钟的路程。
迎着血色的黄昏,踏着渐渐冰凉的海水,格外的闲情逸致。陈医生就在我的身边和我并列而行,两人都没有开口,就这样安安静静的,我陪着他,他陪着我,一起往不知名的海岸线前行着。
脚下突然踩到一个东西,我停了下来,弯腰拾起,是个形状比较奇异的贝壳,远看像桃子,近看像荷苞牡丹,握在手里摩挲着,隔着细砂,那种触感和质感,有点像陈医生的衬衣,棉麻的那种感觉。大概是见我停下,陈医生也跟着停下,注意到我手里的东西,沉声开口:“外形很像心脏。”
“心脏?”我多留意了眼,不说没感觉,他一说倒是像极了心脏,“还真挺像。”
他笑着从我手里抽走贝壳:“归我了。”
我看了眼抢我“心脏”的人,他正笑着,眼角明媚,唇弧醉人。
后来我发现,影子它永远属于我,只要我伸手,它就会向我靠近。
我慢慢地,蹲下,触摸着没有温度的影子。
它从未离开。
只是它存在一个需要光的风口。
等我来。
我始终先走了一步。
你永远追不上我。
只是……
我忘记了地球是圆的。
只要你站在原地。
我终究会奔向你。
江衍开餐厅的,对食材自然格外敏感,一瞧见有渔夫上岸,便忙着凑前看看捞了啥好东西回来。大家见有热闹,纷纷凑上,我和陈医生也不例外,并肩上前,一探究竟。是些新鲜的海鱼,虽然不大,数量还挺多,江衍包了圆,食指勾起黑色的塑料袋掂了掂份量,最后满意点点头,宣布打道回府。
回了民宿,大家纷纷动手,洗锅的洗锅,杀鱼的杀鱼,我前前后后挤了两次都没挤进去,最后江衍大手一挥:“你给我们剥点蒜吧。”
于是,我拿了一盘子的蒜坐在风扇底下剥,一颗接着一颗,动作漫不经心,视线也在游移,偶尔落在蹲在案板前的陈医生的背后,他换了件白T,质地偏薄,又淌了汗,贴着后背,勾勒出那骨骼分明的线条。他并没有动手,而是在一旁指挥江衍如何对那些三指大的鱼开膛破肚。
大概是他的意见过多,江衍没好气说:“这是我本行!”
陈医生不以为然:“开膛破肚的活儿还是我精细些。”
江衍懒懒地将鱼往案板上一扔,挑衅道:“那你来。”
陈医生抬手摸了摸眉骨,顿了两秒说:“你这刀我使不惯。”
满脸都写着“这刀不符合我气质”八个大字。
江衍重新拿起案板上的鱼,附赠一个白眼:“要不要给你弄台CT扫一扫,看看片子,琢磨一下从哪里入刀最保险?”
陈医生觉得这注意十分不错,眉峰一提,兴致盎然的说:“你要能弄来,我也不反对。”
江衍彻底被他气笑:“还真能上房揭瓦了!”
陈医生耸肩,眉眼含笑:“彼此彼此。”
江衍利落下刀,剜出鱼肝脏,抬了抬眼,正要继续揶揄,却不料和我目不转睛的视线对了个正着,目光倏然一变:“哟,艾同学这深情的目光,是看我呢,还是看某人啊?”
大概是察觉到什么,陈医生很快扭头而来,我立刻偏开视线,不自然地抿了抿唇,加快剥蒜的速度。许是见我好半天才剥了几颗蒜,陈医生突然凑上来帮忙,他速度很快,三五两下就剥完了。我捧着一碗蒜,低眉不语。他像是看了我一眼,突然开口:“去买点啤酒?”
离开这个是非地。
“也好。”我说。
见我应了,陈医生便去水龙头下洗了个手,然后跟还在三指大的海鱼奋战的江衍说:“我去买点酒。”
江衍点点头,顺口要东西:“搞点花生、零食下酒。”
从民宿去附近的超市,大概十五分钟的路程,天渐黑,路灯也亮了,我踩着自己的影子和陈医生并肩同行。他走的并不快,应该是迁就我的步伐,一路的默然,直至到了超市,收银台旁立着好几个冰柜,我凑前,盯着满柜的冰淇淋,不自觉的舔了舔唇。
察觉到我的意图,他突然拉开冰柜门,大发慈悲地:“只能吃一个。”
我瞬间高兴起来,趴在冰柜上挑了好半天,最后拿了个桶装的,应该是整个冰柜最大的。
“这个。”我心满意足地冲他晃了晃。
他无奈摇头,推着我往里面走。我高兴的拆了包装,挖了好大一勺冰淇淋吃进嘴里,那冰凉畅意的口感在口腔爆开,真是令人疯狂。
如果说我讨厌夏日的火球,那么我肯定是极爱冬天的寒冰。
但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