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高枝失败后我成了权贵朱砂痣(92)
如此想来,清阅并非亲生的可能性恰恰更提升了些。
谭思齐喉头都有些发紧,眸色一片晦暗,“那小郡主身上可有什么信物?”
他没说胎记, 便是怕引导了对方言行。
云至道:“左手腕内侧有一红色胎记。”
说罢谭思齐一颗心沉沉下坠,如被冰淬,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见他反应,云至也猜出了缘故,向来冷淡的眸子见了丝光亮,“李姑娘可是也有?”
谭思齐唇角紧抿,低低应了一声。
他一双挑眸微眯了眯,带了几分审视看着云至。
“我不会同她说这些,”云至敛了眉眼,半张玄黑面具之下,神色不甚清晰,“她已有了自己的生活,那些往事,她永远不知道才好。”
山彦已查明李清阅在府中的境地,虽父亲不喜,但母亲却极为疼爱,将之视为掌中珠。
若有一天她知晓自己亲生父母已双亡,百般疼爱自己的王氏并非生母,那小姑娘在这世上便真的一个亲人也没有了,不知道怎么一个人哭。
将事实告知于她,叫她知道自己是个云国“罪臣”之女,并没什么必要,徒增伤悲罢了。
阿归生来高贵,纵使不复千恩万宠,也该一生无忧无虑才是。
想起那胎记之事,云至忽然觉着荒唐,剑眉紧紧蹙起,“你同阿归……”
他顿了顿,似是难以开口,艰难道:“发展到何种程度了?”
那谭思齐为何会见到了阿归腕上胎记,云至愈想脸色便愈是难看。
这二人还只是定亲,况且阿归年纪还小,若这谭思齐真对她行了不轨之事,那这人便是对她极为不珍重的了,他又如何能放心阿归嫁给这种人。
可谭思齐像是看不出来一般,重点也有些偏移,“她本名叫阿归?”
说罢自顾自道:“云归,云归……”
云至长眸眯了眯,面色冷硬非常,谭思齐知道他什么意思,唇角轻勾了勾,笑意却不达眼底,讽道:“我同小小……”
他刻意顿了顿,看到云至脸色愈发沉了下来,才如愿以偿般挑眉道:“我自是有分寸,她是我以后的夫人,我自当爱她敬她,怎会舍得动她。”
云至暗自松了口气,只是,“小小?”
他只知道她现在的名字叫李清阅,却不知还有这名字。
谭思齐眉目终是舒展了一番,小小这名字还是他从王氏那边听到,方才听云至叫她阿归,谭思齐心口一股郁气,这会儿才算散了开来。
“是清阅的小字。”
他看起来极为挑衅,云至只点了点头,问道:“你可是真心待她?”
“自然,我这一生便只会娶她一人。”
“好,”云至唇角紧抿,“若被我知道你亏待了她,就是强抢,我也定然会带她走。”
谭思齐轻嗤一声,“绝无可能。”
他将她捧在心上都还嫌捧得低了些,又怎会舍得亏待于她。
再说了,“便是小小记得世子,你也不过是个义兄,又有什么资格带她走?”
更何况她根本不知道这人是谁。
云至被戳到了痛处,可义兄又如何,若是阿归果真被人欺负,他便是拼了命逆了天下也要为她讨一个公道。
她不记得他,也没关系。
什么都没关系,只要她还活着,只要她过得好,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们坐在楼阁之上的雅间里,窗子半开,一阵冷风吹来,云至周身似笼上了一层若有似无的孤寂。
顺着窗子看去,长街之上热闹非凡,商贩吆喝叫卖着,恰有一少年领着个双髻小姑娘,将手中糖葫芦递到她嘴边。
小姑娘张着小嘴,顺着少年的手咬下一口,那半颗掉到地上,小姑娘蹲下身子想捡,那少年拉住了她,将一整串糖葫芦放在她手中,而后弯腰用帕子包起了地上沾了灰的那颗。
当年,阿归的糖葫芦也是掉了的。可他却没来得及给她新的,也再没能见到她。
云至神色敛了敛,眼中有几分酸涩,低声道:“还请谭公子得空为阿归买上些糖葫芦和兔子形状的糖糕,她从前念着的。”
明知阿归早已不记得,可他却永远记得,永远念着。
只是现下要交与旁人罢了,糖葫芦和兔子糖糕是,阿归亦是。
云至心口一阵钝痛,在谭思齐古怪的目光中起身离开。
此时小姑娘勾着他腰带,一双水眸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谭思齐心中却没有半分旖旎,满眼皆是心疼。
他捧住她微微抬着的小脸,俯下身子轻声道:“我们小小怎么会没有家,待我们成亲,你便多了一个家,我同你一起孝敬你母亲,好不好?”
这声音极低极温柔,仿佛提高一个声调便能吓着了面前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