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万情深(34)
等从马桶前站起时,时盏已吐得头昏眼花,脚步虚浮。
今夜注定无眠。
闻靳深被闹铃唤醒,他洗漱换过衣服后,正在思量要不要叫她起床时,却发现隔壁门是开着的。他走进去,床上空空如也,上面放着那件她昨晚穿过的白色衬衫。
他上前捻起那件衬衫,看得出来她用心叠过,却因生疏叠得边角不齐,也毫无美观而言。
还说自己不是小姑娘。
被拒绝后怕难堪,所以趁他没醒时遁走。
出门时,闻靳深注意到那些斑驳的红色油漆还在,门也没有被打开过。
看样子她并没有回家,也不知大清早的跑哪里去了。
到了晚上,等结束一天工作的闻靳深回来再看那门时,上面的油漆已经被处理干净,智能锁也换了个新的。他看了眼,收回视线推开了门。
也没消停会,陈嘉树就拎着两袋啤酒来敲门。
陈嘉树情场失意,颇受困扰,对门里的闻靳深哭丧着脸:“靳深,她又跟我提分手了,我真服了。”
“又。”闻靳深挑拣了个字眼重复。
“是阿。”陈嘉树说,“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四回 了!”
陈嘉树女朋友是个正儿八经娇小姐,作天作地,三言两语不合就将分手挂在嘴上。没办法,再作陈嘉树也喜欢,每次都是巴巴地上赶着求和好,生怕飞了。
陈嘉树拍拍他的肩膀,长叹一声:“你不懂我心里的苦。像你,你这样的高岭花永远也不会吃爱情的苦。”
闻靳深挑眉:“怎么就不会?”
陈嘉树觉得他有点反常,干笑两声:“反正我是不信,哪天你真栽哪个女人手里的话,我花钱买头条送你上热搜,标题就叫‘港圈第一贵公子为情所困’,怎么样?”
“扯淡。”闻靳深弯唇一笑。
陈嘉树背后的电梯门在此时打开,走出一胖一瘦两个男人。
这一层只有两户。
很显然,闻靳深不认识这两人。
陈嘉树拎高手里的袋子,说:“陪我整两瓶。我还叫了烧烤,估计还得一会儿,我真是太他妈伤心了,垃圾感情毁我青春。”
旁边的门被那两个男人拍得震天响,嘭嘭嘭的。
闻靳深目光落过去。
陈嘉树往他身上推一把,“走走,先进去,吵死了。”
陈嘉树起开一瓶啤酒,放桌上推到他手边,“对了,江鹤钦他就这两天回国。啧,等他回来,估计成天拉着你纸醉金迷。”
“得了吧。”闻靳深摆摆手,“顶多陪他打打高尔夫,其他的免谈,我可不想成天带着一身酒气给病人做咨询,那多寒碜。”
三人关系打小就好。
长大后,两人从医,一人从商。
陈嘉树灌下两大口啤酒,喉咙里冒着气儿,咕噜一声说道:“他那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有时候比女人还缠人,更何况他还住你隔壁,不得烦死你阿?”
“隔壁房子他卖了。”
“?”
陈嘉树:“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闻靳深:“就前一阵子。”
门铃在此时响起,想来是烧烤到了。陈嘉树搁下啤酒正要去拿,闻靳深却先他一步起身,“我去。”
公寓隔音效果非常好。
以至于在闻靳深拉开门前,一点儿没听见旁边爆发的剧烈争吵。
外卖小哥将装有两盒烧烤的袋子递过来时,都还在扭过头小心瞧旁边的热闹,一边瞧一边忍不住啧啧,自言自语般:“这也太凶了。”
闻靳深接过袋子。
小哥才反应过来,点头哈腰:“先生您的餐哈。”
“谢谢。”
“不客气,您用餐愉快。”
要不是还有其他餐急着要送,小哥可能会继续驻足看热闹。
闻靳深的余光里,是女人披散着长发,撕心裂肺地呐喊:“——滚!”他转过头去时,她凛冽地一人对着那两个男人,红着眼,发着抖,像一只穷途末路的困兽。
觉察到他的目光,她转过脸来,满目疮痍,眼角却没有一滴泪。也只看了一眼,便很快收回视线。
胖男人单手叉在堆满肥肉的腰上,指着时盏说:“你怎么这么白眼狼阿?好歹我们也是你亲哥,更何况我对你还有救命之恩,做人真不能没有一点人情味阿。”
瘦猴样的男人接话:“对,大哥说得是这个道理。”
过于激动的情绪令时盏双腿发软,她扶着门沿冷笑:“救命之恩?”她重复着这个词语,如闻笑诞,“什么救命之恩?”
时亨扬了音调:“你十三岁时差点被一只大型獒犬活活咬死,要不是我的尖叫声引来邻居,你怎么会只有腿上受伤阿?没有我,也没有今天因为两个臭钱瞎鸡/巴显摆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