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攀(86)
要是他真的误会自己早恋,可怎么办?
可少年冷冷淡淡,一双漆黑的眼望过来,和平日并无二致。
关星禾放下心来,决定实施自己想了一个下午的「撩拨计划」。
她眨眨眼,“哥哥,我问你件事?”
贺灼哑着嗓,“什么?”
他觉得自己的衣角被轻轻抓了一下,“你跟我过来一下。”
她声音轻轻,像四月的春风,拂进贺灼的耳廓里,说不出得痒。
他便说不出话来,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愣愣地跟着她走。
关星禾将贺灼拉到三楼最隐蔽的琴房门口。
窗外影影绰绰,月光似是被剪碎的细砂,悠悠地落进来。
那双盈盈的眼里也像是被撒进了星子,亮得贺灼一颗心都无法克制地悬在空中。
她有些羞涩,又有些期待的样子,突然轻声唤:“哥哥。”
“嗯?”
“你知道手语的「我喜欢你」,怎么打手势吗?”
他猛地攥紧手指,那颗悬在空中的心顷刻缀下来。
她想做给谁看?
是那个引得她情窦初开的少年吗?
寒凉的秋夜,恼恨嫉妒却像是一把火,肆无忌惮地烧进他心底,几乎将少年顷刻点燃。
他指节用力地发白,望着一脸期待的女孩儿,几乎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挤出来。
“不,知,道。”
他眼底的冷漠让关星禾心中一凛。
可他分明是知道的啊,要不然,他是怎么翻译出那个小少年对她打的手势呢?
他只是不想做罢了。
“哦。”她垂下肩,声音闷闷,失落极了的模样。
贺灼心脏紧缩。
他知道自己这样卑劣极了,可一想到她会对另一个人,打着手势,眼含羞涩,胸腔里的一颗心就仿佛顷刻停滞,疼得无以复加。
他宁愿卑劣冷漠,也不愿意看着她对其他人展露笑颜。
“那我回去睡了。”她没看他,甚至连平日里那句“晚安”都没有说。
贺灼无力地闭了闭眼,房门关上,他轻轻松了手,才发现食指早已掐进手心,冒出隐隐血痕。
可他却感受不到一点儿疼痛。
~
周五的最后一节是自由排练。
一个排练厅几个班轮着用,轮到关星禾他们班级时,天色已经很晚了。
关星禾给王叔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不必来接她。
上次的表白事件几乎轰动了整个学校,关星禾寻了个隐蔽的座位静静等着,但还是免不了别人的指指点点。
她憋着口气,心里几乎把沈潮那骂了千遍万遍。
好在排完曲子,排练厅的人也大概走光了。
班上的几个女生邀请她一起回家,关星禾突然想到还有点东西落在班级,便笑着婉拒了。
从班级出来,天空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小雨。
她遇上了向远,少年背着琴,正从排练厅出来,见到她眼睛一亮。
“我正找你呢。”
关星禾勉强地打了个招呼,“师兄好,有什么事吗?”
“刚刚在排练厅捡到的,上面写了你的名字。”他递过来一个手账本,封面精致,是关星禾会经常携带的。
关星禾接过来,慌张地翻开,在看到贺卡的那一瞬间,重重地松了口气。
那是贺灼去年圣诞送给她的贺卡,她一直很珍惜地夹在手账本里。
“谢谢师兄。”她抱着手账本,满脸感激。
向远连忙摆摆手,“不用不用,我就是顺便,要是别人捡到也会还给你的。”
他抬眸看了看细雨飘飘的天,“要不你和我一起出去吧,我带了伞。”
“算了吧。”关星禾将手账本收进书包的最深处,“我自己走就好。”
她实在是怕,再生什么事端。
少年抿抿唇,“我刚刚看在沈潮在后门,要不你和我一起往前门走吧。”
傍晚的校园人已走尽,冷冷清清。
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人,应该没事吧?
“好...好吧。”
少年撑开伞,淡蓝色的伞面犹如晴朗天空,他轻轻将女孩儿纳入伞下。
四周安静极了,就连雨点儿打在伞面上的声音,也清晰可闻。
向远也存着自己的小心思。
他和关星禾从小一起长大,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点年少情谊悄悄滋长
那样漂亮又优秀的女孩儿,谁会不喜欢呢
向远对自己有一些自信,青梅竹马的情谊便抵过许多人,他们还有相同的爱好。
都喜欢克莱斯勒和祖克曼,都喜欢去听音乐会,都喜欢吃甜食。
他一直想等等,等女孩儿长大开窍,等她明白自己那些堂而皇之的情感。
所以他没有把沈潮大张旗鼓的表白看在眼里,因为他明白,这样的表白对于她来说,尴尬大于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