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攀(7)
可眼前的少年看也不看她,径直转过身,“嘭”得一声。
房间门被狠狠甩上。
震天般的关门声,将关星禾吓了一跳。
她看着紧闭的房门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
几秒后,她犹豫着上前轻轻敲了敲门,试探着喊:“贺灼?”
门里一阵寂静。
关熠忍不住怒道:“艹,还敢甩脸色,以为自己是谁?”
“走开。”
冰冷的声音夹杂着怒火,从房间门里闷闷地透出来。
被骤然一吼,关星禾有些不舒服地抿抿唇。
什么破脾气,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她转头看关熠,“你刚刚惹他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了,走了走了,懒得理你。”
面前灰沉沉的房门,无声无息地隔绝着一切,不久前在雨中的一切仿佛一场梦。
他又恢复了这幅不近人情的样子。
隔着一道门,贺灼看着纷乱的房间,疲惫地蹲下身。
他曲了曲手指,缓缓地捡起那本被撕碎的《基督山伯爵(上)》。
本就破旧的书页顿时散架了一般,“哗”得一下散落开。
他看着一旁的红糖水,莫名的想到女孩儿温柔的茶色眼眸,她笑起来时颊边有浅浅的酒窝,显得甜蜜又柔软。
可这一切,都是假的。
窗外的风雨拍打的窗子。贺灼猛地起身,将那杯还带着些温热的红糖水倒进水池。
棕红色的液体晕开,绕成一圈旋涡。
他垂着眼,冷冷地看着红糖水流进水池,还残存着的温热顺着杯壁,传到他指尖。
可贺灼只觉得心底越来越凉。
他手指收紧,手背上绽起青筋,指节渐渐发白。
“嘭”得一声。
玻璃杯被摔在台面上。
贺灼缓缓低头,青松般笔直的脊梁在一瞬间微弯,下一秒,又重新绷直。
那些散落的书页,脏污的枕头,这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嘲讽着他强撑着的自尊心,和那一点点卑微地又可怜地,对于温情的渴望。
原来,他不过是别人眼中的笑料。
第4章 手帕
这场大雨一连下了几天,愈下愈烈。
明天就是国庆假期,下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老师通知所有人去体育馆上室内课。
关星禾还在收拾书包,一旁的时岁催促道:“星星,你快点。”
两人准备直接背包去上课,这样放学后就能直接回家了。
关星禾似是想到什么,从书包里掏出个黄铜色的怀表,“小岁,这个是你的吗?”
“不是啊。”
时岁好奇地按开怀表上的按钮,“啪”地一声,精致的表盖翻转开。
“这表盘怎么都碎了?”时岁问:“哪来的?”
“王妈在花园里捡到的。”关星禾将怀表小心地装进书包的最外层,“估计是上次谁掉的吧,我明天去问问他们。”
两人挽着手走出教室,为了避雨从长廊穿行而过。
海市外国语分为高中部和初中部,两人穿过长廊,恰好里前面就是高中部的教学楼。
“诶,那边好像是在看红榜啊。”时岁看着远处挤成一圈的人,一脸兴致盎然:“关熠是不是也是高一的,我们去看看啊。”
关星禾刚想拒绝,便被时岁拉进人堆里。
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闷重嘈杂,关星禾觉得自己变成了烤箱里的面团,被翻来覆去地炙烤挤压。
迷迷糊糊间,她听到身边的人低声嘀咕:“这个贺灼谁啊,也太牛了吧。”
“不是我们初中升上来的把,以前没听说过。”
贺灼?他也在榜上吗?
关星禾的思绪还未理清,四周灼热的空气瞬间散开。
重获新生般,她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才抬起头。
下过雨,走廊的吹进冷风,窗外阴沉的积云把世界都染成了昏暗的颜色。
而眼前鲜红的大字榜仿佛成了这灰暗里的唯一亮色。
关星禾几乎是在第一秒,就看到了贺灼的名字。
因为那位置实在太过显眼——
总分榜第一名。
高一三班贺灼。
“这个贺灼还是个普通班的,也太牛了吧。”
“是啊,你看这个总分榜上,除了他,一溜的全是重点班。”
关星禾顺着他的名字往下好几位,才看到了关熠的名字。
总分榜第五名。
高一一班关熠。
高一只有一班一个重点班,表哥关熠从小成绩优异,初三时便被报送到高中重点班。
这一点自然成了关熠妈妈的谈资,每逢家族聚会就总拿关熠的成绩和关星禾对比一番。
可没想到,这次贺灼却生生压过他这么多。
“卧槽,星星,你快看。”一旁的时岁拉着关星禾的袖子猛拽,示意她看看旁边。
关星禾这才发现,大红榜的旁边还排列着七八张小红榜,分别是单科的年段前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