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攀(68)
他喉中涌起苦涩。
柜姐观察着他的脸色,视线又无意识地落在他手中的表上。
这莫不是假的吧?
她脸色有些不太好,但到手的生意怎么能飞掉,她说:“那要不我先把您原来选定的那条手链包起来?”
贺灼紧抿着唇,微微点头。
从专柜出来时,原本的一沓钱只剩下薄薄的一张。
手链的盒子小小一个,一掌有余。
贺灼徒步回了家。
傍晚的夏风轻柔,贺灼回家时,客厅的灯亮着。
林映正低头数落着女儿,听到声音才抬头,语气不咸不淡,“小贺回来了啊。”
她扫过关星禾受伤的脚腕,生硬地说:“你们以后别到处乱跑,看看,脚都伤成什么样子了?
”
“妈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这跟哥哥没关系,是我自己要去的。”
关星禾心中的闷气不自觉地往上涌。
她受伤了这么久,林映这还是第一次回家,不但没有安慰她,还劈头盖脸地一顿说。
林映也知道自己的语气不大好,她顿了顿说:“好了好了,不说了,你们两个上去好好换件衣服,等等晚上有客人要来。”
关星禾眼神黯淡。
原来是因为有客人才回家的。
她转身一瘸一拐地上了楼。
空气中漫过一阵冰冷的气息,少年轻轻地扶住她的手腕。
“小心点。”
关星禾脚步慢下来,她回眸看着少年。
昏黄的灯光下落下来,他锐利的眉目仿佛都温暖了几分。
自从从双水镇回来,仿佛有东西在悄悄改变。
少年对她依旧很好,可却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可到底哪里不一样呢?关星禾也想不清楚。
她有些害怕,但更多是期待。
走廊里静静的,少年的手心炽热,和他冰冷的气息截然不同。
关星禾觉得脸颊有些热,这样亲密的接触,让她心口都砰砰直跳。
她垂下眼没说话,身子却倚过去一点儿。
“脚疼。”
少年指尖僵硬。
昏暗的灯光下,他只能看到女孩儿纤长的睫毛,宛若轻蝶缓缓地落在自己的心上。
一下一下,蒲扇着翅膀,漾得自己的一颗心也痒丝丝的。
他喉结滚动了两下,“要不要叫医生?”
“不用。”关星禾眨眨眼,“你扶我上去就好。”
他听话极了,照着女孩儿的话,手腕微微用力,将她拖起来一些。
短短的一段路,女孩儿身上清浅的香味徐徐往心里钻,将他本就不平静的心搅得纷乱繁杂。
直到门轻轻关上时,他摸了摸口袋里四方的丝绒盒,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忘了将手链送出去了。
~
关星禾没有想到,今天来家里做客的,竟然是周宁源一家。
其实说起来,在关星禾小时候,两家有些生意上的来往,所以关系还是挺密切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慢慢疏远了。
周妈妈保养地很好,四十多岁的人看上去却只有二十出头。
她很亲热地去拉关星禾的手。
“星星啊,好久不见变得越来越漂亮了啊。”
关星禾抿嘴笑笑:“周阿姨好,周叔叔好。”
她视线无意识地落到他们身后的少年身上。
他们算是小时候的玩伴,但已经许久未见,不由地有几分陌生。
她抿唇轻轻笑了一下。
周宁源在市一中读书,比关星禾大一岁。他穿着一身很正式的西装,朗朗少年,笑起来却清润温柔,“星星,好久不见。”
他视线落在贺灼身上,“你好。”
他听自己的父母说过,关家收养了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
周妈妈笑笑,“你们都多久没见了,记得小时候我们两家还说好要订娃娃亲呢。”
贺灼的手猛地攥紧,他下颔紧绷,一双锐利的眼紧紧盯着两人。
少年清朗,少女秀丽,两人站在一起,相配极了。
他心中不由地升起些苦涩。
一旁的关城宇笑笑,“都是小时候的玩笑话,如今孩子们都长大了,咱们就不要开这种让他们尴尬的玩笑了。”
周妈妈轻轻抚着关星禾的手。
女孩儿一双眼儿温和又明净,笑起来颊边两个小酒窝,真真是甜到人心底。
她越看越喜欢,从包里取出个小盒子。
“来,见面礼。”
关星禾有些不知所措,不知是该收还是不该收。
林映对她微微点头。
“谢谢阿姨。”她轻轻地接过来。
“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关星禾曲了曲手指。
绒布盒里轻轻缀着一条手链,星星点点的钻石宛若漫天的星河。
“我看到这条手链啊,就觉得跟你很配,听店员说是限量版啊。”
贺灼静静地站在角落里。